白容华微微惊讶,一来是惊讶如今已是戌正时分了,按道理大家已经就寝了,那卫姨娘怎会忽然小产了?二来是明明红绫已然歇下了,怎地会爬起来打听消息去了?
红绫见白容华看着她,马上会意白容华所想,便答道:“奴婢今日脑子乱乱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吵闹声便去瞧了瞧,刚巧在卫姨娘的院子门口遇见熟人了。”
顿了顿,压低了嗓音道:“奴婢瞧着门口都是三夫人的人守着,走之前,仿似还见着夫人了。”
红绫口中的“夫人”自然是指吕氏。
三房的卫姨娘小产,惊动了三婶倒是正常不过的,可是连吕氏也惊动了,看来不是普通的小产那般简单。而方才她听得那院子声音杂乱,定是出了大事。
白容华吩咐红绫先歇下,再唤了红绡守着门,自己倒是坐着不曾歇下。罗妈妈劝道:“三房出来这般的大事,小姐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且小姐身子不曾好全,还是早些歇息罢。”
白容华眼中虽有几分睡意,却强撑道:“三房出了大事,连母亲也惊动了,若祖母不想大家胡乱猜测议论,应会派人过来,不如等等再去歇息。”
罗妈妈闻之觉得有理,想起平日白容华所言所行,不免有几分惊讶。前两日小姐高烧方退,人一直迷迷糊糊,呆滞木讷,怎地一下子就聪慧了起来,这些理比她看的还清?不由得睁了睁双眼,仿似要将眼前的白容华看个清楚,白容华却已歪在炕上,闭目养神。
果然,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吕氏跟前的大丫鬟流云便敲了碧云轩的门,神情严肃,对白容华道:“六小姐,三房的卫姨娘怀了身子半夜在闹情绪,又道身子有些不适,闹得三夫人半夜不得安生,方才请了大夫来,没有吵着您吧?”
流云虽然措辞客气,但语气却是平淡冷漠,眉梢不见半分恭敬之意。
旁边的红绡惊讶,脱口而出道:“不是说……”见罗妈妈狠狠的厉了她一眼,才闭上了嘴,心中好生莫名。
白容华扯了一抹笑容道:“卫姨娘那里闹的厉害,方才派了丫鬟去问,只说请了大夫,也不知是何事,既然卫姨娘无事便是好的,我也放心了。”
流云心中几分诧异,红绡那模样分明是知晓了什么,六小姐却假装丝毫不知,轻易接受了她的说辞。但她是吕氏的人,对白容华素来没好感,亦明白自己的立场,朝白容华行礼后便告辞。
待流云离了碧云轩,红绡便迫不及待的问罗妈妈:“方才红绫明明说了卫姨娘小产了,怎么又说卫姨娘闹情绪,身子不适?难道红绫探听的消息是错的么?”
罗妈妈严厉的看着红绡道:“不该说的,不要乱说。既然夫人的大丫鬟说了是身子不适便就是身子不适,问这么多做甚么!”
红绡本也不是多事之人,闻得罗妈妈这般道来,马上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