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死了?”他问了两遍,并重重地踢了数脚。以他的脚力,若活着肯定不会毫无异样。
他“唰”地转身,“真没意思!阿七,赏你了!”
说罢,便阴郁着脸朝高台走去。
但他走了几步,却陡觉不对,他的脚腕上多出了一只血迹斑驳的小手,他竟是拖着这“尸体”在走路。
尸体?
“咳咳……”激烈的咳嗽声从那尸体上传来。
他转眸一看,正对上一双流血的黑瞳,瞳光幽深,映着血色,竟似染上一层浅红。
“血剑,我已……死过了。”
铿然的声音从那张血红的薄唇中吐出,说完,又是一番更加激烈的咳嗽,并有新的血液喷出。
血剑红色的瞳孔中有细碎的火光闪现,明明灭灭,一如他此刻的心思。这小东西没死,他竟是十分高兴的。不过,想就这样放过她,绝不可能!
他的手指不断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敲打。同时,口中漫不经心地道,“谁准你这么死了?死得一点意思也没……”
“刚才是快死,如果您要求,还可以慢死……”
简悠扬话落,血剑的眸子猛然一亮。
有了!就破例把她收为剑鞘奴仆吧!这样,以后想让她怎么死就怎么死,这剑鞘实在有趣!
他的唇角微勾,“既如此,那你就再死一次吧。”
血剑的声音里透出明显的愉悦。
简悠扬见此,忙趁机说道,“若死得让您满意,失约之事一笔勾销?”
血剑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味深长,“可以。”
接下来,简悠扬迅速接骨,短暂调息之后,便展开了另一场肉搏。
与她对场的是一只多毛的尖角兽。
为了让这场战斗有意思,并足够的慢,简悠扬先用元力拗断了凶兽的四肢和利爪,之后是尖角和豁齿。然后,拔光了毛发。
再然后,便是一只光秃秃的凶兽同一个剑鞘“抱”在了一起。
不,是缠斗!
简悠扬把自己脑袋里能想起来的缠斗招式都过了一遍,并揉杂入摔跤。当然,她不忘适当地刺激兽类的某些穴位,使其叫声更委婉更嗲更花样百出一些。甚至连身上的伤也是极具艺术感的,淤血轻重不同,呈现不同的图案,竟绝不重复。
这场战斗不但耗力,还要用脑,简悠扬觉得自己比那斗兽还要辛苦。
好在,看台上那位血剑大人不时抚掌大笑,功夫总算没有白做。
最后,简悠扬同那尖角兽一起力竭而亡。当然,简悠扬是龟息,那兽活活被累死了。
简悠扬躺在地上,她此刻浑身脱力,汗水糊了她一身,连斗台上也有水渍。
“还算不错,看来要奖励你才对。”
简悠扬刚听血剑如此说罢,便见他双手快速做了一套繁杂的手势,之后,手势结成的光团随箭一般向她额头扑来。
简悠扬奋力朝旁边一滚,那光团却是毫无停顿地直接没入了她的识海。
这时,她听到一个字眼——
“契!”
声音低沉却又响亮,像从心底传出,又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送来。
她有些浑浑噩噩,意识变得恍惚。但是下一刻,她被一阵死亡的窒息感惊醒。
“小东西,你进了内城,为何还未消去师徒契约?”血剑的一只大手卡在她的喉骨之上,使她像吊死鬼一样吐出了自己的舌头。另一只手却在重重摩擦她的额头。那里正有一个忽隐忽现的赤红“徒”字。
前额传来火烧的痛感,显然已被擦破了皮,有湿湿的腥咸液体流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简悠扬暗暗发誓。同时,脑袋里消化着接收到的信息:师徒契约?
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师徒契约!不过,貌似这个师徒契约破坏了血剑原本的打算。她又想到那个让自己意识恍惚的光团和“契”字。莫非也是一种契约?
“什么是师徒契约?要怎么解除?”
“你竟不知道?”血剑的手改抓向她的下巴,她的头颅被迫高高仰起,但她的目光依然平静而坦诚。
血剑看到这目光,体内的愤怒突然平息了小半,“你果真愿意解除?”
“当然。”
“你的师傅是谁?”
“疯剑。”
血剑突然不语,他的眼睛红得吓人。
半响,从他鼻孔中哼出一句——
“哼!原来是他!”
但紧接着,他又恶狠狠吐出一句——
“那么,你便好好替你的师傅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