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村内部的建筑,统一是灰色的基调,并不美观雅致。但在叶七和端木秋眼中,不知比外面墓村大阵中的墓碑坟包可爱多少。
至少,这里没有那些让人提心吊胆的尸兽,显得格外安静。
可是两人往里面走了许久,仍旧看不到牧家人的踪影,让叶七不禁感到一丝奇怪。
“木头,你不是说牧家人都是在坟墓里面修炼的吗?那外面这些灰色石屋,又是做什么用的呢?”叶七用手摩挲着道路旁的墙壁,发出“呲呲”的声响,有些嗝人。
看着叶七手心沾上的白灰,端木秋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确实,牧家是在坟墓修炼,但并不是一直住在坟墓里面,也会出来活动。只是看你手上的墙灰,这些房屋好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难道牧家人全都进入坟墓,修炼去了?”
“你自己说出来的话,你自己信吗?就算进入坟墓修炼,也应该有守卫吧,可是这里好像……好像是……”端木秋眉头紧锁,想从四周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好像是荒废了一样!”叶七拍了拍手中白灰,眼神中的困惑更加浓郁。
“没错,难道牧家发生什么变故,已经迁到别处去了?”
“早知道里面会是如此,我们就应该先一步,向那只古怪的黑猫问清楚才对。”
联想到之前,墓村大阵中的那只古怪黑猫,叶七心中变得有些沮丧。走了大半日,消磨得不仅是耐性,还有信心。
“木头,仔细想想,咱们还是挺失败的。”
是啊,确实失败。
混乱之城外,自以为得计的趋狼吞虎,被蛇君轻易看穿,并反被利用,最后险死逃生。
墓村大阵内,和端木秋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不可谓不默契。但饶是千算万算,还是难逃那黑猫的算计,再次被利用。
好不容易进入墓村,却发现俨然一副空城的样子,找不到一个牧家人。
“唉!”叶七轻叹一口气,开始对能否完成师傅的任务,有了动摇。
还只是开始,就挫折连连,我是不是会有负师傅的厚望?
端木秋听出叶七口气里的自暴自弃,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浑然不在意的说:“难道这些就是失败?”
“算计来去,无非都是相互的,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这才是正常。真正应该比较的,是算计到头来,是我得利多,还是你受益广。”
端木秋说着,找到一处石墩,舒服地坐下。他手指指向叶七,虚点了几下,以一种说教口吻解释道。
“混乱之城那次,蛇君利用我们,去除竞争和敌手;但我们同样也利用他们相互残杀,解决了一直的追杀不是吗?”
“墓村大阵这次,老黑猫利用我们,脱离墓村大阵的镇压;但你不也从他手上得到好处,突破到法诀四重?”
“也许在你看来,他们是获取最大利益的一方,所以认为我们是失败的。然而在我看来,我们已经是成功的了。”
叶七修习剑术,天生就有极强的悟性,所以才能悟透百家剑诀,而后又是剑十四式之一,剑劈小成。经端木秋这样寻根问底的分析,他原本郁结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没错,如果没有我们不断地计划和努力,无论是在混乱之城,还是墓村大阵。只怕在那些修为高出许多的修士下,我们早已丢了性命。
再看如今,不仅保住性命,还能从他们手上捞到好处,难道不成功吗?
端木秋见叶七原本蹙成一团的眉头,渐渐舒缓下来,知道他心中已经想通,但有些东西不说出来,无法凸显出自己的渊博见识。
于是端木秋口中不停,继续侃侃而谈,他那把象征性的扇子,不知何时又再次出现在手中。
“那么,为什么你会有这种被利用了的沮丧呢?因为羡慕!没错,你不用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这是因为你内心自发的一种羡慕。”
“不是说你羡慕那些阴险诡诈的人,而是说你羡慕他们的修为。正如我之前讲过的,修炼就是欲望,那么修为就是炫耀的资本!”
“无论是蛇君,还是那只老黑猫,遇到他们时的修为,都在我们之上。当我们自以为计谋成功,取得了许多好处,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他们却站在更高的地方,看到了更加长远的利益。”
“所以我们输了,不是输在计谋智慧上,而是输在眼界和修为上。”端木秋扇子收起时发出的“啪嗒”一声,惊醒了沉浸在思考中的叶七。
端木秋很啰嗦,唠唠叨叨像个古板学究,这点没错。但有的时候,他说的话总是能给叶七,带来许多深刻的反思和回味。
这次叶七没有觉得端木秋唠叨,本是苦寻牧家未果的一句自叹,结果让端木秋说出许多道理,细细品味也煞有其事。
残月当空,鹅黄色的月光覆下,在暗灰色的建筑上折射,有辉晕破开周围的寂静灰暗,照入叶七的眼中,令他的眸子熠熠生辉。
从石墩上站起来,叶七恭敬地对端木秋躬身,作为学生的回礼。
“木头,讲大道理我没有你在行,同是从家族中走出来,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比我多出许多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