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连微雨流落在外半个多月之久,幸遇良人,方保全女儿家的清白。只是被毒蛇咬伤,毒汁在体内还未全部清除,加之受到惊吓,是以全身酸软无力。后在山洞又感染了风寒,一路咳个不止。
她随哥哥回到“雨栖”园内,已是半夜三更。
季连漠北与别之洛听闻爱女回归,风风火火早等在“雨栖”园内,一家人终得团聚。
恍若隔世,微雨重新回到爹娘的怀抱,百感交集,想起她那可怜的凤栖丫头,而今还不知流落何方,悲从中来,直哭得肝肠寸断。
凤栖与她自小要好,只比她年长两岁,两人除了是主仆关系,更是情如姐妹。危机时刻,凤栖宁可舍自己而保全小姐,足以说明一切。
季连别诺面露微笑,心潮澎湃,想到燕唯儿竟算准了卦相,这才两日便应验了。
微雨也算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比之他想象的那些不堪忍受的情节,如今的状况已是好太多。只是燕唯儿,却被他伤透了心。
她早上用“龙雀”匕首刺杀,完全是准备好了用她自己陪葬。那样决绝的眼神,那样狠厉的言语,一切,都不可挽回。
季连别诺心痛如绞,为什么不能冷静一点?先杀了她娘亲,后毁了她清白。她在这世上活着的理由,都被他毁得一干二净。
他悄然出了“雨栖”别院,寻回微雨,却依然感觉悲怆。此时,那个小小的身影,在他心灵中蓦然扩大,占据无比重要的地方。
燕唯儿孤零零坐在雕花木椅上,面露凄色。早上刺伤季连别诺,看见鲜血从他左肩沽沽流出,竟然非常心痛,这个认知让她气愤,为什么报仇也报得这么窝囊?
他似乎和之前认识的那个人,有些不一样了。他血流如注的当口,却吩咐要先替她止血。
哦,对,他要留下自己慢慢折磨,慢慢玩弄。燕唯儿胡乱地找着借口。
整整一天,她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不喝水,不吃饭,呆呆地坐着,动也不动。匕首还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明晃晃的沾着血迹,无人敢动。
玉嫂和陈妈心中有气,也不来理她,只是偶尔循例过来问她吃饭的事情,见她摇头,便出了门去。少主对她那么好,却不知好歹,居然行刺。更何况,在两人心里,她是少主的女人,夫大过天,如今的行为便是天理难容。
燕唯儿不以为意,只是自个儿坐着发呆。她心乱如麻,又气又恨,除此之外,又夹杂着莫名情愫,这让她不堪面对。
季连别诺推开门,见燕唯儿呆坐着,听到门响,也不抬头。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的木椅上,明晃晃的匕首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将匕首擦试干净入鞘,递过去:“唯儿,送给你了。”叫她的名字,非常顺口。
燕唯儿愣了一下,倒没注意那种亲切的语气,只是不解他为何把这凶器送给她。
“不要轻易出鞘,会伤到自己,知道吗?”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不凶恶,不威胁,还带着淡淡的关心。
“你又想干什么?”燕唯儿警惕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