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秋天。
血色残阳,勾魂夺魄,在黑夜来临前,极尽艳丽之姿。
书房中,秦三公子游历归来,正翻查帐目。柯大管事及大嫂尤氏都站在一侧,对其作详尽报告。
秦三公子的额上冒着细密的汗,不知为何,视线渐渐模糊。
他运了运真气,察觉体内真气乱窜,暗道不好,将翻册的手摊在眼前,蓦然眼前一黑,竟完全看不见东西。
他沉声道:“柯大管事,你看我掌心是否发黑?”
柯大管事仔细倾身一瞧,其掌心果然发黑,颤声道:“是……”
秦三公子此时反倒不慌乱,顺手封了自己身上几处穴道,低声道:“大嫂,麻烦你在书架第二层暗格里把一个盒子给我找出来,要快。”
尤氏知大事不妙,忙答应一声直奔书架。
秦三公子再道:“柯大管事,把这个盛银耳羹的碗封存起来,别让人碰。立刻将厨房的一干人等全部抓起来,再有,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间书房。”
柯大管事立刻就要急奔出门,又被秦三公子叫住:“立刻差人前往季连府,找别诺和唯儿。快!”
尤氏已找到个锦盒,忙递给秦三公子:“三叔,可是这个?”
秦三公子已然看不见,手胡乱抓了一下,尤氏心中一沉,忙将锦盒递到其手中。
秦三公子随手打开锦盒,里面有个精致药瓶。他倒出里面最后一粒“凝露丸”,直接吞下。
尤氏早已将水送到其嘴边:“三叔,喝水。”
秦三公子面露感激,喝了一口。“凝露丸”一吞服,立时压制了真气乱窜,“凝露丸”用来清除体内的毒素虽有效,但并不能在毒药最盛之时解毒。它毕竟不是解药。
秦三公子只能靠它拖得一时半刻,等季连别诺和燕唯儿的到来。
尤氏将秦三公子扶至书房用来休息的卧榻躺下。
彼时,秋风秋雨愁煞人。黑夜吞没斜阳,竟引来了潇潇秋雨,连绵不绝,打得屋外的屋檐都噼哩啪啦。
家仆掌灯,将书房烛火燃亮,退下。
季连别诺手握卷册,对吴越道:“那批修建河堤的银两,可已查实?”
吴越道:“确已查实,在付大人的府坻搜出来打有朝廷印记的官银,这批银子正是皇上拨来修建河堤的银两。属下将实情如实禀告华将军,他已带人将付大人府坻重重包围。”
季连别诺满意地点点头:“皇上这两年,为保百姓平安,大力修建河堤,不知花了多少心思,这些狗官就是这么忠心耿耿对待皇上的爱民之心。”
吴越感同身受,气愤异常:“皇上连寝宫都不愿另建,只是命人进行修葺,无非是想将国库的银子,用来造福百姓,增加国力,结果……边关的长城修了一半,又停了工……”
“这年初不是才拨了银两么?”季连别诺眉心深锁。
“属下正在查那个叫陈儒生的监察,别给我查到他私吞官银,否则必叫他满门抄斩。”吴越恨恨的声音。
季连别诺微笑道:“你看,你这性子太急了,实在不适合为官。”
“属下只愿跟在少主身边办事。”吴越一脸诚恳。
季连别诺道:“去吧,一切都要有真凭实据,不可冤枉一个好人,也不可放过一个贪官。”
吴越抱拳,正待退下,只见家仆慌张来报:“少……少主……不好了……”
一个清脆优美的声音响起:“少主好得很。”跨进门槛的当然是季连别诺更见美艳的夫人,正笑盈盈地望着夫君。
“何事慌慌张张?”季连别诺放下手中的卷册,迎上夫人,低声道:“孩子睡了?”
“好容易哄睡着了,累死我,这两个小家伙皮得要命。”燕唯儿提起来就头大如斗,晕头转向。
家仆才不管这两夫妻讲悄悄话,忙提高声音道:“秦家派人来报,秦三公子中了毒,请季连少主和夫人走一趟。”
两夫妻脸色微变,异口同声道:“不早说!”
家仆十万分委屈的表情,心道:你们夫妻光顾着亲热,我哪来得及早说……讪讪地退下。
燕唯儿一听秦三公子中毒,脸色骤变,无法冷静:“快,快,我要去救秦三哥哥!”
季连别诺沉着冷静,吩咐道:“吴越,带人立刻将小少主和小姐送到华将军府上,让茉莉夫人照顾着。忍冬也一并送去。”
吴越答应一声,立刻就消失在书房。
家仆也异常机灵,又来报:“少主,夫人,马车已准备妥当。”
季连别诺望着屋外雨越下越大,对燕唯儿道:“马车怕来不及,要不要骑马在雨中奔驰,感受一下秋雨?”
燕唯儿猛点一下头:“极好!”
两夫妻携手没入下着雨的秋夜。
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奔驰在雨夜中。马背上,季连别诺紧紧搂着娇妻,雨点打在身上脸上,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