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清逸先生忍不住寻思。
那黑色的石头当真是少见的很,饶是清逸先生博学多才,见多识广,却是一下子也瞧不出它来历,就连辰隐先生的眼中也露出疑惑之色。
薛破夜脸上浮现着淡淡的微笑,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之下,走到瓦缸旁边,里面那股腥臭气弥漫在空气中,煞是难闻,薛破夜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向着辰隐先生道:“先生,依你所言,只要在这蛇缸之中取出铁钗就算胜,是否还有其他的规矩?”
辰隐先生微一沉吟,摇头道:“只要你将铁钗从里面取出,那边算你胜了。”
薛破夜微笑着点头,忽然紧握铜棍一端,将绑有黑色石头的那一端探入瓦缸之中,众人都是出轻呼声,不知薛破夜搞得哪门子花样。
铜棍探下后,顿时便有两条毒蛇沿着棍身向上攀爬,薛破夜镇定自若,一手掌面朝下,一层淡淡的雾气在掌面下漂浮,那两条毒蛇就像碰到了更凶恶的洪水猛兽,竟然退了下去,并没有继续攀爬。
这是薛破夜的劲气,那股劲气本身就是带有破坏性,毒蛇显然是敏锐地感觉到劲气的危险,所以没有迎刃而上。
薛破夜另一只手控制着铜棍,在瓦缸里轻轻搅动,那黑色的石头早就湮灭在蛇群之中,被深埋在下面。
“这样就想寻到铁钗?”宋公子在一旁鄙夷地看着薛破夜,只觉得这法子就像用搞屎棍掏粪,说不出的低俗,忍不住在心中诽谤道:“都说薛破夜如何如何的精明,如今看来,只是愚蠢的白痴而已。
辰隐先生一动不动地看着薛破夜的动作,见薛破夜耐心十足,那些本来攀爬向上的毒蛇竟然都畏缩不前,心中实在是疑惑到了极点。
身边的清逸先生忽然低声问道:“辰隐先生,依你之见,薛破夜这是要做什么?”清逸先生毕竟是饱学儒士,自然不会像宋公子那般以白痴的目光去看薛破夜。
薛破夜能够使用这样的手法,其中自然是有蹊跷的。
辰隐先生已是并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望着那根铜棍,片刻之后,他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钦佩,轻声道:“清逸先生,《管子》之中,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山上有磁石者,其下有金铜,你可记得?”
清逸先生微微一怔,似乎在想着什么,猛地一惊,道:“你是说?”
辰隐先生微微点头道:“恐怕就是这样了。”
清逸先生缓缓道:“那《吕氏春秋》中也有载,慈招铁,或引之也,难道那块黑色的石头,就是所谓的慈石?”
“石是铁的母亲,但石有慈和不慈两种,慈爱的石头能够吸引它的子女,不慈的石头也就不能吸引了。”辰隐先生抚须道:“如此看来,这黑色的石头,便是慈爱之石,亦是铁的母亲了。”
清逸先生忍不住赞道:“薛掌柜能够想出以慈石去吸引铁钗,实在不简单你,这可是要大智慧才可行。据说这慈石极难寻觅,想不到薛掌柜竟能找到这样的石头并加以利用,果然是少年才俊,了不起。”
辰隐先生靠近清逸先生,低声道:“这里面的毒蛇,早便去了毒性,并无伤人的能力,我让他们签下生死状,不过是想让他们以为这些毒蛇是真的有毒,想考考他们的胆识而已。即使伸手进去抓,那也无性命之虞,想不到这薛破夜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如今胆识没考验到,倒是考出他的智慧了。”
“原来如此!”清逸先生含笑点头:“其实这薛掌柜的胆识还真是不必考验了。当初他一个普通的商户,竟敢与方家大族相斗,那便是普通人没有的胆识。还有……!”清逸先生莞尔一笑,低声道:“那次在西湖上,他不卑不亢,将我等弃之而去,那也不是胆子小能办到的。”
薛破夜所用的,却正是磁铁。
其实这磁铁在中国更古远的时候便被现,只是知者甚少而已,就如战国时期的司南,算是指南针的始祖,取的就是天然的磁石而制。
据说秦皇一统天下,修建了阿房宫,阿房宫有一道石门,纯以磁石所造,如果谁想带着铁器去行刺,只要经过石门,整个人便会被石门吸住。
薛破夜当初在京都洋区时,见识过各种琳琅满目的奇珍异货,其中便有这古怪的磁石,价格也极贵,薛破夜当时只是奇怪这黑色的石头为何这样昂贵,之后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磁石”,这种磁石,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稀罕物了。
他心中大有兴趣,随手买了几块,心中当时便存了日后或许能用上的念头,这次前来杭州,竟是带了过来,也想不到这么快便用上了。
猛听有人惊呼道:“快看,快看!”所有人精神集中起来,只见薛破夜神情悠然,缓缓提起铜棍,那黑色的石头从瓦缸中出来,在那石头上面,竟然吸附着一支造型颇为美观的铁钗。
他终究是轻轻松松取出了铁钗。
宋公子一张脸,此时比猪肝色都不如,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这铁钗怎么就想贪吃的小鱼一样,被这莫名其妙的石头给钓上来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