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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的计划很好,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没有想到,和萧延的下一次见面,来的这般快、这般突然,让人措不及防。
每年一度的医学探讨大会按时召开,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大会的举办地点既不在德国的法兰克福,也不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而是定在了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市,也就是哈佛大学所在的地方。
甄意作为教授的得意弟子,且是在读博士,有幸被教授委以重任,随教授一起参加,她本也是抱着长见识的心态过去的,去时斗志昂扬,想要亲眼目睹一下诸位医学界大牛,可是,在到了现场,见到了某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后,所有的心思都跑偏了。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只剩下一个念头在重复播放,——萧延怎么会在这里?
倒不是说萧延没有出席医学界代表大会的资格,事实上完全相反,他那么优秀的人,在来哈佛留学后,便是闪亮的一颗星,而自从他进了美国国家研究所,且发表了几篇影响力深远的颅内病变研究的文章后,他就为整个医学界所瞩目,在他辞别了美国国家研究所的工作,回到了国内后,他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不仅没有减退,反倒因为做了几个国际知名的颅内科手术,更加声名卓著。
医学界研讨会自然会给他发邀请函,可惜,萧延是明确拒绝了的,据说有两个早就安排好的要紧的手术,一时间走不开,所以,诚恳的谢绝了。
然而,不是说拒绝了么,怎么现在他人就在这里,是她眼花了么?
可是,怎么会?她对他的印象那么深刻,他是她记忆深层最绚烂的一道光,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诱人风景,他英挺伟岸的身姿如松柏,英俊的面容含着浅笑,那双深邃明眸中依旧含着温暖的浅笑,他一举一动,无不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合二为一。
真的是他啊……
甄意站在原地顿住脚步,只顾着出神,全然忘记了将身子挪开,从身后走过来几个交谈着的外国男人,见这么美丽的一位小姐站在通行的要道上出神,也都饱含笑意的摇摇头,随即去了别处。
而甄意回过神时,已经过了好久一会儿,她是被导师“叫醒”的。
金发绿眼的导师长相很英俊,即便年已六十有余,却依旧是个让人痴迷喜欢的绅士,他笑的眉目慈和的冲着甄意招手,并对她介绍道:“这是我常和你提及的师兄evan,他和你一样来自华夏,……”
接下来导师又说了什么,甄意完全听不见了,就在萧延那双含着浅笑的丹凤眼看向她时,她只觉得脑子一懵,随即思绪完全陷入混乱,完全……脑子里像是装了一团浆糊,连思考都不会了。
导师不知何时离去了,等到甄意再次回神时,看到的场面就是只有她和萧延呆在原地,周围三米内都没有一个人。
此时才了解手足无措是什么感觉,甄意发愁的轻咬着下唇,心乱如麻的想着,不知导师刚才都说了什么,还有,把她和萧延两人留在原地,有考虑过她的感觉么?好想哭啊。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就见对面那个如他的英文名字一样优雅尊贵的男人,已经漾开了温暖的浅笑,嘴角微翘的与她道:“走吧,先回去。”
“嗯?回哪去?”甄意纠结了半晌,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虽然让他知道她刚才跑神,没有注意听导师的话,很可能扣除好多好多印象分,但是,这时候已经顾忌不到礼不礼貌的问题了,关键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她好后悔,不知道现在找到导师,让导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可以不可以。
萧延眉目舒展,深邃明亮的凤眸中溢满似是而非的笑意,看一眼甄意,似乎在忍笑,随即却很正经的说,“回住的地方。”
甄意眼前都是蚊香圈,不明白他回住的地方,干嘛和她说,想走就走么,告诉她是让她随行的意思么?可她跟过去干么,暖床么?
脑子里冒出这个很羞耻的想法,甄意的脸顿时滚烫如火烧,也顾不得询问其他的了,便尴尬的应了两声,随即和萧延一起离去。
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导师是看在她和萧延同是华夏人的份儿上,才让她代为“招待”萧延的,其中有没有把他们凑作堆的意思暂时不知,不过,却很明确的点出,萧延在美国这段时间,让她好生“伺候”着。
甄意郁卒,虽然她对能这样光明正大接近他的机会很珍惜,也欣喜若狂,但是,萧延明明比她在美国待的时间还长,那里需要她当东道主款待他啊?再说了,明明是来开医学会议的,众人都忙的脚不沾地的,他肯定也很忙,难道还有闲心干别的杂事不成?
心里吐糟不已,可对于能光明正大“窥视”他,甄意还是很喜欢的,便亦步亦趋跟在萧延身后,送他去酒店。
车子行驶了约半个小时后,甄意突然发现这条路越走越偏,好像不是去酒店的,她挣扎了好一会儿,看了看开车的膀大腰圆的黑人司机,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身侧衣冠整齐,正蹙眉看着手中一份儿医学报告的男人,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萧延,“不去酒店么?这是要去那里?”
“我住的地方。”萧延捏了捏眉心,抬头看她,甄意便又被他眸中闪亮沉稳的暗光看得心头微动,小心脏砰砰跳的飞快,似要破腔而出。
她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稳定住快慰的过分的心情,勉强压制住要翘起来的嘴角,“哦”了一声,又很纠结踟蹰的问萧延,“那现在能把我放心么?我自己打车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