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尤诚,不,现在应该叫司马诚,为了他,你便不顾我与你多年的情意,这个暂且不说,可是你为了一己私欲,又把昊儿和钊儿置于何地?吴曦月,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
尤诚一把搂住吴曦月,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景无痕,眼神带着一抹快意,说道:“月儿的心从来就没在你的身上,你独占了她二十几年,这件事我暂不和你计较,只要你把玉玺交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至于钊儿,他自始至终都是我的儿子,等我登上皇位,他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而景文昊,看在他是月儿亲生的份上,我可以考虑留他一命,不过,你没想到吧,你自以为宠爱了多年的儿子,其实是月儿为我生下的孩子。”
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这个家伙霸占了二十几年,还替他生了一个儿子,就连自己儿子也称他为父皇,尤诚就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他忍辱偷生,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皇位,女人,还有儿子,一切的一切,都要从景无痕手中夺回来。
要不是景无痕的父亲,他的父亲就不会死得那么早。
今日,他终于可以报杀父之仇了,只要让景无痕交出玉玺,他就可以送这人下地狱了。
景无痕并不答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两人的眼神像是看白痴一样。
原来如此,尤诚和吴曦月竟然会以为钊儿是他们两人亲生的,真是笑话,该说他们得了妄想症还是把自己当傻瓜?
吴曦月看着景无痕的眼神,心中一阵不适,便微微皱起眉头,道:“景无痕,你还是赶快把玉玺交出来吧,念在你也疼爱了钊儿这些年的份上,阿诚定会让你寿终正寝的,至于昊儿,只要他不找死,我定会养他一辈子,让他一生衣食无忧。”
景无痕瞬间停止大笑,从床上坐起来,嗤笑一声,笑眯眯地说道:“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朕怎会让你们找到?又怎会受你们胁迫而乖乖交出来呢?想让我交出玉玺,简直是痴!心!妄!想!”
景无痕一想到自己二十多年里,无时无刻都在被这个女人欺骗,他就恶心得想吐,原来他以为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都是假的,错把鱼目当明珠,他这辈子简直是活在狗肚子里了。
尤诚见他用嘲讽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立马恼羞成怒地上前几步,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景无痕,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你以为是谁?不过就是个败家之犬而已。”
景无痕的脸上青筋暴露,神色却颇为淡定,他斜睨着尤诚道:“哦?你就不怕把我杀了之后,就永远也找不到玉玺了吗?”他早已料到今日,便命人把玉玺藏了起来,眼前这个草包又如何找得到?
尤诚周身带着一股暴露的气息,凶神恶煞地盯了他半响,还是放开手道:“没想到你死到临头还是这么死鸭子嘴硬,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哼!就算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你可别忘了你后宫那些嫔妃,还有那些皇子公主,对了,也不知道皇后如何,说不定已经被我的众多手下给凌.辱了一番,说起来,你恐怕也不是很在意他的死活,唉!想起皇后也真是可怜,在二十几年前还救了你一命,没想到他爱上的人却弃他如敝屣,要我说,他当初就不该救一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想想我都替他不值。”
说到最后,尤诚已经收敛起怒容,心情变得畅快起来,想到景无痕的妻妾儿女都被自己抓了起来,就连景无痕自己也任他宰割,他就特别兴奋。
现在他的人恐怕已经把整座皇宫都控制了起来,就算景无痕插上翅膀,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在尤诚说话之际,也在无人察觉之下,史骏飞一身铠甲,拿着一把尚未出鞘的长剑,带着燕随风和一名心腹偷偷溜了进来,站在屏风后面,在漆黑的暗夜之中,他们把这一席话全部听了去。
史骏飞的手紧握成拳,眉心微皱,并未打算走出去,而是选择继续听下去,其余两人见他如此表现,也都纷纷静默不语,装作什么都未听见。
听了这话,景无痕脸上布满了疑惑,他皱眉质问道:“什么救了朕一命?你给我说清楚,皇后……皇后何时救过我的命?”
尤诚如施舍一般的眼神看着他,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想你还记得二十四年前在狩猎场那场刺杀吧,那场刺杀就是我父亲安排的,为的就是从你们父子二人手中夺回大宇王朝的江山,当时你中了毒,不仅失去了听觉,还失了明,有个人在荒郊野林救了你,那人便是你的好皇后史骏飞,可惜,你从始至终都以为是月儿救了你,啧啧啧……”
景无痕当然记得这件事,那是他这辈子最为狼狈的一段时日,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太子,他父皇,也就是先皇,举办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他也伴随左右,那时候的他心高气傲,年轻气盛,迫切地想要向父皇展示自己的骑射和武艺,便迫不及待地加入了狩猎的队伍之中。
岂料,他被埋伏在密林深处的叛军偷袭,虽然他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如何能够在几十个刺客手中脱身?
于是,他一着不慎,便中了敌人的暗算,在身重剧毒之下,他硬是把周围的刺客都杀光殆尽,却在意识模糊之际被人所救,他听不到,也看不到,但能够感觉到救他之人对他关怀备至,处处照顾,还为他寻找草药来压制身上的毒性。
因为大雨滂沱,他们不得不在山洞栖身一晚,次日,等他恢复意识之时,他的贴身侍卫便找了来,等他回宫接受御医的医治,解了身上的毒之后,便从贴身侍卫的口中得知救他的人是吴家之女吴曦月,并且父皇已经对吴家表示了答谢。
因为这件事,他对吴曦月抱有好感,想着要不是吴曦月,他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在后面的不断接触中,更是渐渐喜欢上了她,于是,他就在后来娶了太子妃史骏飞之后,他便把她纳为侧妃,地位仅次于太子妃,吴家自然也跟着一起飞黄腾达。
然而,在二十四年后的今日,却有人告诉他,救他的人其实是史骏飞,而非吴曦月,若是以前有人这样对他说,他定然不会相信,但如今,他却不得不信,因为尤诚没必要为史骏飞说话,也没必要向他撒谎。
景无痕失魂落魄地倒在床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一场阴谋,而他竟然傻到被人骗了二十四年,他自诩是整个天下最聪明的人,却原来是最傻的人,他痴心错付,辜负了这么多年都在痴恋着他的乐临,转而去宠爱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悔不当初,若是他当时就命人去查探一番,也不至于辜负了他的爱人。
“怎么会这样?原来救我之人是乐临,我竟至今才知真相,我真是傻得透顶。”
景无痕捂着一张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吴曦月看着她的样子,撇过头去,把头埋在尤诚的胸前,装作一副看不到的样子,而尤诚则是幸灾乐祸,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他的心里就特别畅快,高兴得不知如何形容。
屏风后面的史骏飞听到这些话,心里无比复杂,也无比惆怅,原来,竟有这样的隐情。
他和景无痕是在军中相识,他虽是双儿,但从小就学习武艺,也因为父亲对他极其宠爱,便时常带他去军中玩耍,偶尔和人较量一番。当年的景无痕还是一个翩翩少年郎,也是一个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他待人处事温文而有礼,文韬武略无一不通,两人开始是相见恨晚的对手,后来则是惺惺相惜的朋友,他们相遇相识相知,互相都有好感,最后自然发展到‘非君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
他如今还记忆犹新,景文昊那时就说过,不管海枯石烂,还是斗转星移,他喜欢的永远都只是他,也一定会以太子妃之礼迎他进宫,纵然他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而不得不纳妾,他的心里依旧只装着他一人,也会一直对他好。
于是,景无痕在与他确定心意后不久,就请求先皇为他二人下了旨意,因为他是史大将军的嫡次子,自然便成了未来的太子妃,不仅景无痕颇为高兴,他也满心欢喜。
那天正是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圣上举行狩猎大会,他也在场,后来前朝余孽叛乱,场面一阵混乱,他第一时间想到便是景无痕,因为心中担忧不已,又听侍卫来报说太子殿下失踪,他便不顾自身安危深入密林去找他,一路上也遇到几波刺客,都被他一一绞杀,他也身上带了许多伤痕,却从未想过放弃寻找景无痕的下落。
他找到景无痕之时,他正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周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背着景无痕寻找出口,却迷了路,在山林里转悠了许久,又遭逢大雨,他就找了一个山洞避雨,只是早晨他把景无痕一个人留在山洞,出去找吃食充饥之时,路上巧遇叛军埋伏,双方随后战在一起,等他回山洞之时,已是人去楼空。
他一路循着足迹去找景无痕,刚要走出密林,就遇到史家护卫前来找他,并告诉他太子殿下已经找到。
他并未放在心上,听闻母亲感染了风寒,因为心中担忧,就回到了府中,他以为此事无足轻重,就没有向景无痕说出那日的实情。
在后来他嫁入东宫之后,发现景无痕对自己渐行渐远,他不解其意,等景无痕把吴曦月纳为侧妃之后,他才知道景无痕原来已经移情别恋,而他却依旧不知其中缘由。
他性情本就冷淡,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