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没有丝毫保护放在抽屉里,像一团废弃过又保存下来的纸,两人的脸被扭曲,横着无数的伤口。
她跟蒋讯说,报复陆静笙是因为虞明庭,这话是唐景璐的主意,提到这件事两人都当笑话,笑蒋讯傻。
全世界只有她自己明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重新将照片揉起,不想看见这张脸,将其丢回了抽屉最里一层,用力撞合。
蒋正居然奇迹般地出院了。
蒋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发白,拉住他助理低声道:“老爷子都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了,怎么可能出院!”
助理实属无奈:“这我也不知道啊,莫非是回光返照?”
蒋讯一把将他推开,开车往家里跑,回家路上给老婆儿子打电话,让他们快些收拾东西,先到别处房子里避一避。
“发生什么事啊?为什么要避?晚上我还预约了做美甲呢。”她老婆特别不乐意道。
蒋讯大怒:“让你收拾你就收拾,哪那么多废话!不长脑子的东西!”
她老婆还没来得及骂他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回到家,急匆匆往里赶,一进大堂就愣住。
蒋正坐在大堂正中,侧身对着他,手里握着一根拐杖,硬生生地杵在地上,身后站了十几个人,全都是他的亲信,蒋贝南和唐景璐也在其中。
蒋讯一进屋所有人都看向他,表情冰冷。
蒋正脸上的肌肉被深深的皱纹割成一块一块的,皮肤上布满暗斑,双眼发红,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光是眼神就能将蒋讯吃了。
“爸……”蒋讯额头上全是冷汗,后背都湿了。
蒋正努力站起来,蒋贝南上前搀扶住他。
蒋正死死盯着他:“我养你……是为了让你独吞我心血的吗?!”
这一声咆哮似乎震得整栋楼都在颤抖,蒋讯一下跪下,脸色发青喃喃道:“都是我的错……我错了……”
“一句错了说得真是容易。你是觉得我一只脚已经踏在棺材里,没人管得了你了是么!”
蒋贝南在他耳边轻声道:“爸,别动气,身体要紧。”
蒋讯指着蒋贝南:“你给我滚开!挑拨离间的东西!”
蒋正挥起拐杖猛地击在蒋讯的脸上,蒋讯应声倒地,掉了两颗牙,满嘴的血。
蒋正跨上前去要再打,被蒋贝南拦了下来,对身后的人说:“愣着干什么,还不上来劝劝老爷子?老爷子伤了谁负责?”
蒋讯吐了一口血,哈哈笑,却不是对着蒋贝南,目光穿过她身后直视唐景璐:“这一出借刀杀人真是有意思。我蒋讯脑子缺根筋我认栽。不用老爷子说了,从今天开始我离开蒋家,从此和你们断绝一切关系。”
唐景璐站在人群之后,同为黑色衣着,她一张白皙又阴森的笑脸就像浮在空中。
不是借刀杀人,是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蒋讯一家被逐出蒋家,三天后蒋正过世,遗嘱里没提到蒋讯一个字。他所有的现金捐给慈善机构,其他财产全部由蒋贝南继承。
“真没想到这蒋贝南还挺有本事,本来想要她们来个狗咬狗,没想到舍弃蒋讯还舍弃得真快。”陆静笙将手机放下,看着外面的大雪,听剧组说今天的外景拍摄要改成室内拍摄,让统筹快些去准备。
童幼宁走到哪儿自己的助理都跟着,就算坐在大厅里助理也能迅速将她御用的椅子搬到她屁股下面:“环球就这样被蒋贝南吃到嘴里了,真看不出来,装病鬼这么久,一出手就捞着块大熟肉,啧。”
“倒是蒋讯,真走了?”
“真走了,蒋讯被他爹压了这么久这一回算是彻底爆发,自尊在那儿呢,要我我也走。蒋正让他吐他也吐不出来,全都还债了,难道蒋正还能真吃了自己亲儿子么?就算吃了也换不回钱,只怪这么多年养了只白眼狼。”
陆静笙呵呵笑:“真有意思,可惜没看到现场啊,一定唾沫横飞,血肉模糊。”
童幼宁戴了个特别可爱的大手套,挂在脖子上,跟隔热手套似的,就多只小狐狸头,许影千给她买的,特别鸡贼地说:“诶,你知道吗,陈耳工作室之前投资的电影受环球事件的影响很大,前期拍得雄心勃勃,谁知后期资金不到位,烂尾了,硬着头皮上映票房惨淡似乎连本都收不回来,陈耳这回栽得有点冤枉。据说陈耳身为联合投资人为这部电影投了不少钱,想要建立自己的品牌,前段时间特别不要脸漫天炒主角的绯闻,现在赔得要当内裤,环球自己一堆烂账要结,咱们不趁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一下么?”
陆静笙嫌恶心:“怎么落井下石?沾着一点我都嫌恶心。”
“别啊,这个陈耳跟野草一样不仅两头倒还春风吹又生,不斩草除根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成为敌人,更何况,恶心不是么?赶紧塞马桶冲冲走得了。”
陆静笙叹了口气:“好吧……我博展的确缺人,艺人经纪部都空了,正好需要补充补充。”
“是嘛,公司得动起来才行,咱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环球接了几场官司,赔了不少钱,加之前期蒋讯造了一大笔,资金链有些脱节,自然没精力去保陈耳这种小工作室。
童幼宁工作室和博展一起找上陈耳,陈耳又见风使舵往她们这儿贴,说他有一些关于唐景璐的东西可以贡献出来,只要能帮助他度过现在的难关,以后他就是陆静笙的狗,要他咬谁他就咬谁。
陆静笙恨不得一脚踹在他脸上让他滚远点儿,童幼宁阻止她:
“对付陈耳何须我们亲自动手,脏了自己不说,这王八蛋还真有点难缠。既然他有把柄,就让他拿出来看看。至于陈耳怎么死,不如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