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我又回来啦,请大家继续支持我)
其实,身为全陕西的闯王吕世,这时候坐在自己院子里,心情是非常郁闷的。
这时候是崇祯四年的春天,虽然陕西的大旱依旧没有消减,小冰河期也没有消退,但是,并不能影响春天到来的脚步,在经过一冬天的苦寒煎熬之后,吕世身后这棵不知道有多少年的老柳,依旧顽强的在乍暖还寒的春风里,努力的伸展出了自己的生机,将鹅黄色的枝条柔柔的在风中轻舞,给这热闹到扰民的小院子,填一丝飘逸。
小丫就在这春风扶柳里,脸上平和安静的和猫一样,静静的站在自己叔叔吕世的身后,轻轻的摆弄吕世的衣角。
小丫自从在米脂看到了父亲张老实的惨死,在叔叔吕世带着近万百姓队伍,在延长的突围中,母亲以及几千百姓牺牲后,十二岁的小丫就变得沉默起来,确切的说是几乎一句话不说。
即便是在十万闯军层层包围保护里,她的眼睛里有的只有恐惧之外,还是恐惧。而只要拉着叔叔的衣角,即便是在官军百万军中,她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安宁,那是一种真正的安宁。
这是病,一种让吕世无奈的现代病——自闭症,这种病不能医药医治,只能靠耐心慢慢疏导。
感觉到小丫摆弄衣角的手节奏有点快,轻轻的拍打下小丫的小脑袋,让她再次安静下来,小丫的手再次变得轻柔,脸上再次充满了平和灿烂,吕世就又托着腮帮子,看着坐在堂屋里一众每日都准点赶来蹭饭的兄弟,看着那一张张为蹭饭表现出来的坚决意志,不动摇的身体,还有那粘在板凳上的屁股,吕世真的很无奈,很想站起来大喊一声:“aa制啦。”
但是,吕世更知道,这不是前世,虽然这是明末,但,这是一个封建社会发展到了极致的年代,礼,这东西已经经过了上下四千多年,几乎达到完美的时代,真要是自己站出来,凉薄到大喊aa制,一定换来那济济一堂的兄弟们的鄙视,不但会被他们鄙视,甚至会被包括还在生死线下挣扎的流民鄙视,蔑视,乃至——
每到这时候,吕世就想要再次,向已经是整个陕西闯王府户部尚书李纯厚,提下自己的俸禄的问题。自己都打拼了这许多年,别人都有俸禄或者是口份田,哪怕是整个陕西,原本是流民的百姓,都有了自己的自留地,而这里唯一的异类,什么都没有的便是自己了。
而每每提起这事情的时候,都会被以陕西闯王府首辅陈策为首的文官反对:“先不说这天下,至少这整个陕西,率土之地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看看,这整个陕西,而且只要你积极进取,那么,这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了,我们拿着的都是你的俸禄,那你还要什么俸禄?”
对于陕西文武他们来说,闯王的俸禄就关乎国体,关乎本质,那是绝对不能妥协的。我们要俸禄,那是因为我们在替你打工,当然你就要给我们俸禄,并且少了还不行,但是,你是老板,你若是也拿俸禄,那就不是老板,就和我们一样,那么,我们还为谁打工,对谁效忠?
没了效忠对象,对于任何一个想要改天换地的团体,都是无法想象的致命的问题,至于现在吕世到底花什么?那当然是他闯王的事情,与大家无关,可以忽略不计的。
每次被一脸痛心疾首的陈策教谕的时候,吕世都感到汗颜无地,赶到这家的确有点小家子气的斤斤计较了。
自己的性子的确是有点小富即安不思进取的。
在2世纪,自己本来就是一个高中毕业的小农民,没有大志,没有野心,随遇而安,就准备那样平淡的过完下半生。
但自从在崇祯元年穿越而来,从一个流民一步步走到现在,攻米脂,战富县,延长千里突围,再到后来的战黄龙,战渭南,席卷全陕,乃至绞杀高迎祥,围剿李自成,每一步都是为在这明末挣扎求活,每次都是被动抗争,所做作为真的有一次是(详情请参考本人劣作新闯王)主动出击?细细想来还真没有。
但是,按照陈策首辅的意思,现在,既然整个陕西,都已经是自己这个取代了原先李自成的新闯王的了,那么,吕世就想去府库里取上了几两银子花用。按照道理,那毕竟是自己的银子啊。
但是,这个想法马上遭到了闯王府监察院尚书赵梓的极力反对,依旧搬出圣人的言语,心平气和但极其痛心疾首的教育道:“身为心怀天下的仁者,应该以天下为公,你怎么能如此费公器而怀私意?王者,不可取也。”然后还特意看着吕世,一脸慷慨激昂的道:“你,现在已经有了做为昏君的潜质,这都是我们这些做兄弟臣子的过错啊,我们要自省要反思,要与你这种思想做坚决的斗争,要一刻不停的提醒你,这天下昏君都是什么下场啊。”吕世当场就双手高举着投降了。
现在,吕世极端痛恨圣人,哪有这样的啊?好话坏话都是你说,翻来覆去的,那还要不要人活了。
“我一定掀翻圣人礼教,一定要改变这样的道理。”吕世就咬牙切齿的下定决心。
但是,可但是,圣人礼教存续几千年,他的存在是有他的道理的,最起码的道理就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去其三而存其一,这不但是方块字的结果,更是圣人的教化结果,真的要去圣人教化,说不得,便是千夫所指,死无葬身之地。想想那样的结果,吕世还是丧气的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