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陆柏又连忙摇头,“小十一比你大一点的时候就早就死了,你是小十一的儿子?”
左安安黑线。
既然是比现在的陆决才大一点就“死”了,那也没多少岁啊,又哪里来的儿子?
陆柏这是激动过头了。
不过竟然能这么激动……左安安重新审视这个陆柏,是的,他眼里只有激动、震惊、不敢置信,或许还有一丝丝的惊喜,但没有任何心虚、仇恨、阴冷。
不是在作假。
难怪陆决不要他的命。
这样看来,虽然同样是姓陆的,但好像也不一定全是敌人。
可是这两个一看就是反派炮灰的家伙最后还会成为“自己人”,或者合作伙伴?
她闭嘴不说话。
陆决看着激动的陆柏,眼里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陆柏为人莽撞暴烈,容易坏事,所以家族里的机密基本都是瞒着他的,陆离也说过,陆家少数几个没有参与当年他的事的人,其中就有陆柏。
现在看来,他果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
他低头看着脚边被钉了一只手在地上,直喘气的陆亭,冷哼一声,陆亭就好像被一波黑色怒潮当头罩下,瞬间就晕了过去。
陆柏瞳孔微缩:“你才是精神师!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陆家把我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我自然要他们付出代价。”陆决走到他面前,稚嫩的五官竟刀锋般锐利起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大概不知道,我还有一个绰号,叫做秃鹫。”
陆柏怔了一下,大怒:“你当我是白痴,你这么一个小不点……”
“末世都出现了,丧尸都满大街都是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陆柏咬牙:“秃鹫是社会的败类,恶贯满盈。就算你是秃鹫,报复就报复好了,说什么付出代价,好像你才是无辜的那一方。我呸!”
陆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柏心中咯噔一声。
他不是笨蛋。
如果眼前这人是秃鹫,可是他却顶着一张小堂弟小时候的脸……
汗珠忽然从他额头冒出来。
陆决站着与他平视:“知道为什么你们总是能第一时间得到‘风暴’的情报吗?知道为什么你们在十年之前开始,就屡屡能提前获知‘风暴’的行动机密,一次次捣毁‘风暴’下属的据点?知道为什么你们总是能够解救那么多深受‘风暴’迫害的人们,每次都把己方伤亡危害压到最低点?知道为什么近年来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缉毒行动都能够那么顺利?”
一句一句。像大山一样朝陆柏砸过来,他透不过气来。
他强自叫道:“那是因为我们有线人!”
“是啊,有线人。”陆决呵笑一声,“你们的线人都是什么级别的?”
陆柏一愣,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他不管事,只管上面下来任务,他去执行就行了,但也多少知道“风暴”这个集团反间谍意识很强,整个固若金汤,核心很难塞人进去。他们的线人大多是下面路线的小虾米。
小虾米根本就拿不到大情报。
他们却每年都能得到几条重大的情报,并因此屡次获得巨大的胜利。
“风暴”内部肯定有他们的人。
可是谁都不知道是哪个,大家时有猜测,可是上面半点口风也不透露。
难道是……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只和他坐着差不多高的小孩。
陆决转身走了两步,嘴角挂着极为清冷的浅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惊人的冷酷:“‘风暴’是国际知名的贩毒制毒集团,从上个世纪开始,就在整个国际上肆意活动,造成惨重的社会经济、文明损失和人员伤亡,其中在华国分部根深蒂固。影响极其恶劣。”
“国家视之为毒瘤,却几乎无计可施,因为对方狠毒、狡诈、行动莫测,成员遍及各处。一旦国家有不利于他们的行动,他们甚至可以立即发动恐怖袭击,几次抓获的重要人物,也因此被迫释放。”
“你们陆家想要这个功劳。”
“当时陆家只是一个在战争中立了几次功劳的二三流世家,更多的力量在警务方面,在军部的份量却很轻。比起那些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顶级世家差得不是一点,所以你们陆家想要借着‘风暴’出位。”
“你们却连‘风暴’的总部在哪里都找不到,几度撒网下去的卧底,也都是不出几个月就死相惨烈,陆家一片愁云惨淡。”
“你们深刻明白,不打入敌人内部,就根本无计可施,可是打入敌人内部谈何容易,对方太过警觉,唯一可行的就是用最自然的方式去接触对方。”
“你们千辛万苦地发现‘风暴’吸纳的新血是社会上那些孤苦无依又离经叛道的幼小的孤儿,所以你们就需要一个机灵又忠诚,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叛变,能够完全受你们命令的孩子,选来选去,没有比陆家自己的子弟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正好,陆家子嗣兴旺,单单嫡支,当时就已经有十一个男孩。”
“你们选出了最合适的那个,洗脑,特训,接受各种打熬,同时又让他沾上各种不良习性,等调教得差不多了,就扔到那种最阴暗混乱的地带,隔断一切联系,这个时候,他已经与社会上那些小混混没什么两样了。自然而然地打架抢劫,自然而然地被集团的触角所看重,自然而然地被引诱着染上毒瘾,然后开始到处地兜售禁品。”
“他真的很机灵,很聪明,很识时务,于是果然被当作新血吸收,开始正式成为集团外围成员,几次死里逃生,几次生死筛选,他比所有的等同地位的同行做得都好,于是脱颖而出。一截一截地往上攀升,然后运气很好地被‘风暴’的某位大佬相中,一步一步往上爬……”
陆决猛然转头看着陆柏,声音如刀枪相撞:“他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就开始给家族投递消息,他只用了十年的时间,就已经爬到最核心的位置,他成为‘风暴’在华分部的首领,配合着家族开始逐步瓦解这个组织。一次一次又惊又险地为家族送去荣耀。面对家族亲人的杀意,他不但要理解,还要反过来保住他们的性命,频频放水,可身边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却要一次一次送他们去死,还要告诉自己这就是他的使命,这就是正邪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所以哪怕世人包括血缘至亲加诸给他的,只有无尽的骂名和蚀骨的仇恨,他都不能停下脚步。不能有分毫动摇;所以哪怕身边的下属一次次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的全身而退,大吼大叫着要他保全自己,他都不能有丝毫心软,在他们背后狠狠地捅刀……
当着面是兄弟义气发誓同生共死,背过身他却在阴险筹谋送这些兄弟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