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脸容稚嫩的陆决。眼神里透着股温柔和无奈:“你知道我们最怕你什么吗?你总是这样,困境对你来说只是历练,绝境反而能激发你的潜力。你的潜能仿佛永远也榨不干,看起来死透了。下一秒又能爬起来完胜所有人。”
“怎么能不叫人恐慌?”
“就好像现在,都这个样子了,精神力居然还这么强,我都忍不住要再一次甘拜下风了呢。”
脸上露出佩服的神情,眼中却满满都是敌意。
左安安觉得这是世上最恶心的话语。
陆家的人果然一个个都这么能恶心人。
愤怒如同沸水般在胸口滚荡。
就因为忌惮一个人未来会成为竞争对手,他们就把他推入万丈深渊。
哪怕这个人是手足,是亲人。
这么残忍啊……
这样的理所当然……
她看着男人:“你就是陆显?所以你参与了陆决当年的事?”
陆显笑了起来,仿佛是在笑两人的天真:“参与了又怎么样?没参与又怎么样?败了就是败了,这是命,回来报仇有意思吗?只是给人看笑话。”
果真如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两人。
陆决并没有如他期望的那般露出羞愤的表情,他完全不受影响一般,淡淡说:“除了你,除了陆昊,还有谁参与了?”
“你应该问还有谁没参与吧?”陆显胜利者一般地笑,“当年一开始,确实很多人都怜惜你,担心你,可人心是会变的陆决,尤其陆家变得越来越显赫,越来越容不得污点,而你也切切实实给我们带来了伤亡之后。”
“谁还记得你是陆决呢?大家提起秃鹫都是咬牙切齿的。”
他上下地看陆决,“不过如果你以这副模样出现,还是会让大家动容的吧,这么小,被人抱着,让人想起你小时候,可爱得很,如果你能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候多好,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威胁……”
左安安再也听不下去,低声问陆决:“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陆决垂下眼:“没有了,不必了。”
左安安摸摸他柔软黑亮的头发,好像要安慰他一样:“那就速战速决?”上面的人很快就会下来。
“好。”
“那你可要当心了。”
左安安抬起头:“废话少说了,咱们一对一,精神师对精神师,武者对武者。”
说着就把陆决往地上一丢,挥着刀子就朝女郎刺去。
陆显想要制她,陆决一道精神力让他不得不专心对上他。
精神师对精神师也不是非得站在原地,相识无语凝咽的,陆显是个年富力强的成年人,体格健壮得很,而陆决现在只是一个四岁上下模样的小孩子,细胳膊细腿,陆显当然不会就这么站着和他拼精神力,他虽然没有同时成为武者,但手脚功夫也一点不弱。
他朝陆决掠去。
一击击毙,这个让陆家困扰了十几年的麻烦,这个他们兄弟间悬了十几年的阴影,就此终结。
陆显笑得快意。
陆决站在原地也在笑,脚步一动不动,毫无怯意。
他那么小小的个子,此刻却如此从容,仿佛身后站着千军万马,论气势,十个陆显不及他。
陆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惊疑。
这小子,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以前制得住他,是他还顾念兄弟之情,可是现在,他如果还有所保留对自己心软,陆显就把自己的头砍下来。
难道有诈?
而在这时,左安安也到了女郎的身前,眼看两个女人要打起来,女郎信心满满,刚才照面她看出来了,这个女人除了甩甩飞刀还能干什么,自己可是三成的本事都没使出来呢。
可就在此时,左安安却脚下一转,一指甲盖的什么液体朝陆显甩了过去。
这么近的距离,陆显的心思又在陆决身上,左安安有备而来,怎么可能能让他躲开?
陆显被淋个正着,然后,惨叫。
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被白色的一个个瞬间胀大的球给包裹了起来,依稀听到喀嚓喀嚓什么东西啃东西的声音。
令人毛骨悚然。
陆显挥舞着双臂连连倒退,一头栽进泳池。
女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没了动作。
左安安却趁机一刀抹过她的脖子。
女郎睁大了眼睛,人生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个女人不但会甩飞刀,还会甩虫子……然后她就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干脆得不得了。
左安安吹了一记口哨,笑了起来。
这个女郎算什么?最初狂甩飞刀除了要试探她的实力,就是要给人一种她左安安只能和女郎势均力敌的印象。
然后留着女郎,陆显就会下意识觉得左安安是有对手的,至少会被拖住一时,然后他的注意力会放在陆决身上,然后左安安的机会就来了。
否则,拿什么接近陆显?
一旦陆显心生警惕,她就是甩出了清道夫,他也能躲开,或者撑起精神力屏障。
一旦他把自己弄成一个金钟罩,然后逃之夭夭,左安安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冷眼瞧着在水里挣扎的陆显,白色的清道夫铺满了整个池子,然而其中唯一的有机物是陆显,它们都拼命地往陆显身上挤。
一个硕大的白色人形物体。
扭曲着,翻滚着,咆哮着,求饶着。
浮沉,浮沉,浮浮沉沉,然而彻底散开,除了缓缓坠落的陆显曾戴在耳朵上的祖母绿宝石耳钉,还有其他一两件东西,什么都没留下,连水面悬浮的几缕血迹肉丝,也被吃得一干二净,水清澈地仿佛随时能冒出一只水怪。
而没有了养分的清道夫开始四下爬开,跑到泳池边上吃藤椅,啃地木板,也吃女郎的尸体。
陆决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左安安走到他身边。
“他和陆昊有联系,他肯定参与了你的事,他还嘲笑你,说话阴阳怪气,他该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