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三十岁时冷峻成熟的模样,这张脸还很稚嫩,但与之相处了十年的宋箫,绝不会认错。
恰在这时,下课铃响了,贾老师转身离开了教室,屋子里瞬间热闹起来。
“哇,不是吧,他竟然坐到班长身边……”特长一班的同学们低声交流。
“来猜猜他几分钟之内会被揍?”
“天哪天哪,班长动了!”
一群男生凑在一起准备看好戏,女生们则替宋箫捏着一把汗。
宋箫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坐直身体,单手搭在椅背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极富侵略性地盯着他,只觉得心尖有些发颤,吞了吞口水,一字一顿地说:“你好,我叫宋箫,你叫什么名字?”这句话是来时的路上司达舒教他的,说见到同学要这样问,才能跟人家成为朋友。
黑色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薄唇抿唇一条线。
“我叫刘露,你叫宋箫是吗?”一道欢快的女声传来,宋箫转头,就看到坐在他前面的女生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着他,这女生长得挺可爱,笑的时候有两个小梨涡。
“我叫钱家辉,”刘露的同桌男生也扭过来凑热闹,“哥们儿,你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嘿嘿,恭喜你,选了我们班长坐同桌……”
钱家辉滔滔不绝的话戛然而止,刚伸出来的手突然缩了回去,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虞棠,”班长大人收回瞥钱家辉的目光,缓缓转过来,继续看着宋箫,“我叫虞棠。”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几分少年人独有的清亮
宋箫放在桌下的手蓦然握紧,脸色却丝毫不显,弯了弯眼睛对虞棠说:“很高兴认识你。”
虞棠盯着宋箫看了一会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就没了下文,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两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
这是景元帝想事情时的习惯,两指通常会在龙椅扶手上一点一点。宋箫看着那两根修长的手指来回动,仿佛敲在他的心上,“噗通噗通”地在微弱的希望间挣扎。
突然,虞棠站起身来,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虞棠后面的男生也跟着站起来,低头跟着他走出了教室。
宋箫有些呆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被嫌弃了吧。”有人幸灾乐祸地说。
“喂,你小子也太不识相了,”有个矮个子男生走过来,敲敲宋箫的桌子,“班长的同桌是你随便坐的?我劝你赶你搬走,坐到我们花姐那儿,兴许还能留个全尸。”男生指指两眼冒光的那个女生,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那女生之所以叫花姐,可不是因为她姓花,而是因为花痴,班里但凡长得帅点的都不放过,唯独不敢纠缠的就是班长大人。
花姐见宋箫看她,立时做捧心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脸怨念地说:“哎呀,宋箫,你怎么不跟我坐呀,班长脾气不好,你跟他坐……”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背后一阵寒气,花姐立时僵住了,慢慢转头,就见班长去而复返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条件反射地让开了地方。
虞棠没理会周围的人,一把抓住宋箫的手腕,将他拽了出去。
“哇哇,有好戏看了!”班里的男生基本上都挤到了窗边,等着看虞棠教训新来的,
“皇……虞棠,你拽我出来做什么?”宋箫被他抓得踉跄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跟着走出教室。
“领牌子。”虞棠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宋箫眨眨眼,就听广播中,教导主任中气十足的嗓音在里面怒吼:“一年级各班班长,速到教务处领学生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