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不赶快去写。”
“行,你可别再找周子惠麻烦了,我这得她帮忙呢!”
看来,在仇霖心里,他是在为难周子惠这个印象已经是根深蒂固无法扭转了。何陆云心里很不痛快,一时也懒得再跟他扯,埋下头把眼光移回面前的书本,不搭理他。
仇霖又说:“还有,新收的加13和加6都有点重,你等会给看下。”
何陆云这才又抬起头,万事以病人为先,当下站起身抄了听诊器塞兜里就往外走:“走吧!一起去看看。”
看完病人,差不多就到六点钟了,忙碌的一天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
何陆云驾了车直接回家,想到第二天周子惠要过来,不免就有些激动,心里像有团火在烧,竟是无论如何都等不及了。他拨了电话过去,却久久无人接听,正想挂断的时候,那边却忽然传来说话声:“喂……”
他听到她喘气的声音,像是刚跑完八百米长跑,呼吸非常急促。
“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呢?”何陆云拧起眉头,很难不往歪处想。
周子惠像是吃了一惊,停顿了片刻才回答他:“刚刚在抢救病人!”
何陆云立刻严肃起来:“现在怎么样?”
“呼吸心跳已经恢复正常,今晚上能过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何陆云略微放了心,仔细询问了下,才知道是有个病人晚饭后吃苹果的时候卡住了,还好发现及时,立刻请了外科切开气管,一系列抢救措施之后,现在情况已基本趋于稳定。就是苦了值班的医生护士,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
这么一来,何陆云也不好开口喊她过来。仇霖就是个霉星,每次科室聚会轮到他值班不说,遇上值班也是一摊的事,好嘛今天收了接近十个病人不说,还要写抢救记录。
他看了看时间,这才八点不到,这一晚上谁知道还会有什么事发生?也是怪可怜的。看来这个晚上,他是注定要孤枕难眠了。
挂了电话,何陆云仍是心火难消,实在挨不住,便少不得自己抚慰自己一番。他想他是得找个女人了,择人不如撞人,就周子惠得了。反正家里也一直在催他,这周末好像又给他安排了一场相亲。他实在是懒得费那个心去应付陌生女人,周子惠倒是认识很多年了,虽然不是太熟,但好在人单纯干净,相处来看看好像也不错……
第二天何陆云起了个大早,提前半小时就赶到了医院。到科里之前,他绕到外面一家颇有名气的早餐店吃了碗清汤云吞,顺手又拎了四份豆浆包子上去。
到科里的时候,仇霖已经起来了,正在办公室写交班记录。见他进来,还颇有点惊奇:“主任,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何陆云把早餐搁桌子上,回身拎了两份到护理台给值班护士小张,小张没想到还能有这个待遇,有点受宠若惊,连声地说谢谢。
“别客气!”何陆云瞅着小黑板上昨晚的护士值班表看了会,说,“给你和小江的,昨晚她中班吧?人没走吧?走了的话你就都吃了。”
小张说:“还在值班室睡,没走呢!”
回到医生办公室,仇霖已经吃上了:“主任,这是给我带的吧?不管了,我先吃了再说。”
何陆云嫌弃地看着他颇不雅观的吃相:“那一份是给小周的,你别都给吃了!”
仇霖说:“哪能呢?我说老大,你看我这么大个,明显要吃两人份的,你就不能多带一份?”
何陆云瞄了他一眼,确实也觉带少了,仇霖身高一米八五,是个大块头,他人长得端正,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的,就是头太大,难怪人给他取个外号叫“仇大头”。
他没搭这茬,把桌上的交班记录拿过来看,一面问:“小周呢?”
仇霖嘴里咬着包子含含糊糊答:“在护士值班室,还没起吧……昨晚上写病历写到两点,跟小江差不多时间睡的。”
何陆云揶揄他说:“你昨晚几点睡的?”
仇霖说:“三点吧,四点多又起一次,后来我干脆就没睡赶病历了,弄得规规矩矩,今天好下个早班回家补觉。”
何陆云忍不住笑:“你这一晚上过得倒是精彩!”
正说着就听啪嗒啪嗒拖鞋声响,周子惠披散着头发睡眼惺忪地走了进来。何陆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虽然她身上的衣服穿的好好的,外面还套了白大褂,包的不能再严实了,可因为头发披散着,又踏了双拖鞋,露着白生生的脚丫子,看着总有那么点衣衫不整的味道,让人心里痒痒的。
周子惠哪儿想到他会来这么早,猛地一抬眼看到他,“啊”地叫了一声,立刻转过身捂着脸跑掉了。弄得何陆云跟仇霖面面相觑,都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好一会,仇霖才指了指他说:“领导,你把她吓跑了。”
何陆云扯扯嘴角,听着那啪嗒啪嗒的声音渐渐走远,由不住想笑,他怎么不知道,周子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等到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收拾的利利整整了,头发梳回平日的马尾,鞋子也换成了平底软皮鞋。她平素不化妆,从没见她往脸上涂过那些乱七八糟的颜色,干干净净的一张脸,十分清秀。
何陆云觉得自己简直越看她越顺眼了。他对自己这种转变感到挺奇怪,原本在他眼里毫无特色毫不起眼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变得不一样起来,难道说是因为身体的亲密关系而产生出的催化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