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地列出了好多条。别的女人嫁人,生孩子,大都有母亲陪在身边,教一些不懂的事,可冉蜜得自己来。
“对了,是这样,切薄一点。”
厨房里传来了老太太爽朗的笑声。
冉蜜转头看,从窗口望进去,黎逸川袖子高挽,手里拿着菜刀,正小心地从鱼身上剔下雪色的肉,额头上微微蒙着一层汗。
他在跟着老教授的太太学做养生汤,材料很多,摆了十多个盘子。
冉蜜的体质有点弱,体寒,老教授说手术很亏身子,得好好注意调养。其实冉蜜听到这话挺自责的,为什么就不能长得强壮一点,和黎筱枫一样?为什么走路不好好的,会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成那傻样儿?
“你先生挺不错的,我看那拿菜刀麻利得很,比我还切得好。”
老太太笑着出来,坐在门边择菜,大声跟冉蜜扯闲话。
冉蜜抿唇笑了笑,在这里呆了一下午,听这老太太说了不少事。这老夫妻都有七十多岁了,一个是老中医,一个是纺织厂的工人,好多年前厂子就垮了,就在小区门口支了个摊卖水饺,两个人的生活圈子完全不同,一个是大学生,一个初中生,中途不知道多少人会说他们两个走不到白头,可偏就一起过了一辈子。
婚姻这双鞋,谁穿谁知道。
冉蜜最大的心愿,就是和黎逸川一起白头到老。
陶罐里开始翻腾香味儿,他正用勺子尝味道,手机突然响了,他听了几句,便放下了小勺,走出小院,到院外去听。冉蜜支着耳朵,装成无意一样往门边走,隐隐听到他说:
“全毁了,把人给我堵着,先把手指给我打断。”
这声音非常的狠,冉蜜忍不住打了个激棱,也不知道是不是许杰安落他手里了。
黎逸川挂断了,一扭头就迎上了冉蜜的神线,勉强笑了笑,低声说:
“我们得回去了,我送你去别墅。”
冉蜜点点头,向老夫妻道别,付了钱,拿了药方,还收获了他们种的新鲜小菜一袋子。这老教授本来是想安静地过过晚年,除了村子里的人,一般不再接待外面赶来的病人,黎逸川能来,还是找了人来说情。
你看,还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所有的喜欢。
老两口把院门一关,又回到自己的平静小世界里去了,发动车的时候,冉蜜还听到了老太太爽快的大笑声,哈哈哈的,笑了好一会儿。
从村子里出来,黎逸川一直面色不善,中途给王蓝彦打了个电|话,让他这几天在公司里镇着,谁找他也不许告诉他的去向。
“是许杰安吗?”冉蜜小问他。
“嗯……”黎逸川沉默了一会儿,才习惯性地去拿烟盒。
冉蜜拿了片戒烟糖给他,他在手里捏了一下,拧拧眉,冉蜜看他的神情,主动拿了烟出来,他看了一眼,轻舒了口气,把糖丢进了嘴里。
冉蜜知道戒烟其实过程挺难熬的,尤其是他习惯了想事时吸上一支的人。
黎逸川把车停在别墅外,交待了几句,也没进门就匆匆离开了。
两个保镖,两个阿姨,都在院子里等着她,一见她就笑着打招呼,做自我介绍,落落大方,十分亲切。
这是两个四十多岁,样子庄端温和的女人,一个叫黄永芳,一个叫刘玲。都是经过了专门培训的专业人士,营养学,护理之类的都很精通。
冉蜜打量着院子,和她想像中的大不一样,穿过草坪时,只见蔷薇花从里装了两只秋千,此时有风,秋千就在暮色里轻轻晃动。
她走过去,在秋千上坐着了,双腿轻轻蹬动,仰头看着别墅。
完全是中式纪欧洲风格,沉稳大气,夕阳投在顶楼两房彩色的玻璃窗上,让人恍若穿越了时光。
可能在黎逸川心里,冉蜜还是那个童话里的公主,所以他才处处把她当个小女孩来看待,连新房子也建成了童话里的模样。
“太太,进去吧,起风了。”黄永芳在门口叫她。冉蜜又晃了几下,起身往房间里走。
其实也挺兴奋的,迈进了大厅,她就忍不住笑起来了。
水晶灯从顶上悬下来,偌大的立体中国结喜字还悬在灯上。他们没有婚纱照,那人估计也不可能会乖乖地任人摆布,露出白白的牙,僵硬的笑。所以墙上挂的是油画,画着单车少女从长长的坡上滑下来,白裙飞舞,长发飘飘,青嫩的脸颊上洋溢着笑意。
他总记得那一幕……冉蜜摇摇头,她没经历过那样青涩的暗恋,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涩涩的,求之而不得……到底是什么滋味,能让人一直深记于心,和时光一起,永远新鲜,永不褪色?
她又去楼上看新房。
房中一张圆圆的床,米黄|色,上面铺着大红的被子,还放着两套全新的红色睡衣。想必是给他们蜜月回来的当晚准备的,可惜一直没用上。
冉蜜每一间房都去参观,楼下楼下,有十几间房间,怎么住得了呢?难道上半夜睡一个房,下半夜再换一张床?
冉蜜忍不住给黎逸川打电|话,想分享一下这快乐,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接。
“怎么了?”
“嗯,这里……我很喜欢……”
“好,我知道了,我先挂了,你早点睡。”黎逸川匆匆说。
他挂断的时候,冉蜜突然听到了一声嚎叫,吓得她赶紧连声问他,“怎么了?”
没人回答,他已经挂断了。
冉蜜咬咬唇,在床边坐下。看样子他真按自己的方式办事去了——弄出人命怎么办?
——————————————————————————莫颜汐:《强占新妻:老公别碰我》——————————————————————————
黎逸川走回房间,坐到沙发上,低眼看着脚边两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地毯上散跌着许多照片碎片,还有砸碎的摄像机,手机。
“还有没有?”黎逸川揉了揉眉心,脚尖在那个人的手上踢了踢。
“真没有了,我们只是替杰少办事跑腿的人,真和我们没关系啊……黎总,饶了我们吧。”
两个人抬起头来,连声求饶。
“这个手是谁的?”黎逸川捡起一张照片碎片,一只手正扣在布满抓痕的胸上,手腕上戴着水货名表,中指上还戴着一只硕大的金戒指。
右边的男人努力想把手藏起来,却被一边的保镖给踩住,他来不及求饶,就听一声碎响,只怕表和骨头一起碎掉了,保镖又提腿狠狠一踩,同一边的脚也给踹折了。
男人痛得跟杀猪一样地嚷,保镖立刻弯腰,用布堵上了他的嘴,他像癞皮狗一样在地上扭转抽搐着。
“现在,谁能告诉我,还有哪里可以找到他?”黎逸川轻吸一口气,又问。
另一个已经吓得口齿不利索了,哆嗦半天才说:“可能、可能在、在富安……我真不清楚,也有可能、有可能在宝兰街的俱乐部里……”
林亚楠的家在富安,宝兰街的俱乐部多是寻欢的地方。
黎逸川点点头,起身就走。
“黎总,我们去吧,你才结婚,嫂子才有了身孕,别沾太多的煞气。”保镖跟过来,小声劝他。
黎逸川上了车,手肘在方向盘上靠着,捏了捏拳,点头,沉声说:“动静小一点,做干净点。”
保镖点头,小声说:“放心好了。”
黎逸川这才关上车窗,缓缓驶出小区。
苏艺涵受了太大的惊吓,昨天下午剖腹生产之后,一直因为麻药而昏迷着,因为她潜意识里还在害怕,迷迷糊糊地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苏怡芳早上急急叫他过去,就是说这件事。
许杰安那小子,黎逸川绝不会让他痛快地死,得磨他一辈子,到死都不得安宁……
此时还不算太晚,十一点钟,他要回别墅,就得经过财贸大街。那是中心路,这时候的夜生活正进行到荼蘼热烈之时,不时看到有年轻妖娆的女人从路边走过,那富有诱|惑力的身段,还有一点都不怕冷,穿着的极短的裙子,都足能让这个城市的夜充满了迷离妩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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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红灯就拦在前面,黎逸川的车在路口停下,去一边的便利店里买了盒戒烟糖,拆包装的时候,他装成无意一般,转头看向街对面,那辆黑色的桑塔纳已经跟了他两条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