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官渡之战,梁公跟袁绍打了七个多月,最终才分出胜负,而袁绍的实力,不弱于当初的梁公,梁公今日实力,也不见得强过当初之袁绍,想要短时间内灭了袁绍,自然是不太现实,做长期鏖战的准备,才是上策。”张良又分析道。
陶商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袁绍依然强大,此番北伐,他本就没那么狂妄,妄图在数月之内就能扫清河北。
官渡之战打了七个月,袁绍灭公孙瓒用了数年时间,就连当初他把曹操赶出中原,也用了一年之久,这场北伐之战,想要速战速决,显然是一厢情愿。
“子房言之有理,袁绍若是那么好灭,也不配做本公的对手了,袁谭,你想跟我耗下去,那我陪你耗到底,咱们就看看谁先支撑不住。”陶商决意已下。
当下,陶商便传令下去,继续挖掘壕沟,加强对黎阳城的围困,却停止一切正面强攻,实施围而不攻,困死敌军的策略。
陶商遂率五万大军,于黎阳四面下寨,又命高顺和李广率两万兵马,于黎阳城北下寨,以监视屯兵于内黄城的袁绍。
就在陶商把黎阳城围死之前,城中的细作,已将袁谭失利的消失送出城去,快马加鞭的送往了内黄城。
数天后,内黄城外,中军大帐。
袁绍正于帐中设下小宴,与诸臣下饮着小酒,谈笑风生。
几日前,他的外甥高干传回消息,称自抵达幽州之后,在刘备的辅佐之下,召兵买马,兵力扩充很快,甚至还招揽了公孙瓒的旧将赵云来投。
而在数天前,高干又凭借着赵云率领的骑兵,挫败了张燕的一次偷袭,歼敌达两千之众。
自官渡兵败以来,袁绍已有许久未尝胜绩,高干这场久违的胜利,虽然不算多大,却足以让袁绍喜笑颜开。
大帐中的袁绍,意气风发,仿佛病容也一扫而空,与众臣下谈笑之间,重现了枭雄的霸绝傲气,他们已在谈论着不久之后,陶商师老黎阳城下,败退而归后,他如何挥师南下,趁机杀往中原的蓝图。
“报——”亲兵急入,拱手道:“黎阳细作急报,不日前大公子出兵阻击敌军过河,却中了陶贼诱敌之计,损兵五千,鞠义将军被斩断一臂,身负重伤。”
袁绍一脸的笑容,刹那间凝固成了惊怒之色,正饮酒谈笑的众文武们,也哗然变色。
大帐中,瞬间鸦雀无声。
“无能,无能啊,你这个无能的废物,简直不配做我袁本初的儿子!”从惊怒中清醒的袁绍,拍案大骂。
逢纪等河北一派谋士们,听得袁谭失败的消息,无不暗自得意。
郭图等汝颍一派们,则个个变色,暗自焦忧。
“主公临行之前,可是严令大公子坚守黎阳,不可出战,怎么大公子还非要出战呢?”逢纪趁机火上浇油。
袁绍果然更怒,恨其不争的骂道:“这个没用的废子,明知陶贼奸贼,还偏偏要逞能出战,又折了我五千士卒,实在是可气!”
现在的袁绍已不比当年,五千兵马已不是个小数目,等于是在他身上割了块肉下来,焉能不痛。
“大公子啊,还是这般刚愎自用,一点也不像主公,还是二公子有主公之风。”逢纪趁机又落井下石,顺道还赞了袁尚。
袁绍连连点头,沉叹道:“这个没有的臭小子,早知他这般无能,当初我就不该派他去守黎阳重镇。”
“大公子此番冒然出战,确实是有些不妥,不过他多半也是太想用一场胜利,来激励我军军心,倒也情有可愿。”郭图忙替袁谭开脱。
逢纪却一脸凝重,忧心忡忡道:“大公子是立功心切,太想在主公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力,反而暴露了他的能力不济,而黎阳重镇,关系重大,绝不容有失,纪以为,以大公这样的心态,再让他担此重凭,后果不堪设想啊。”
逢纪这是不想让袁谭借着镇守黎阳立功,拐着弯的劝袁绍把袁谭给调回来。
果然,袁绍身形一震,眼中掠过一丝忌惮,沉吟片刻,口中喃喃道:“这废物是无法胜任如此重任,看来,我得另一择一员大将,去接替他守黎阳了。”
正在袁绍琢磨着,派谁去替代袁谭之时,亲兵急急而入,又将一道情报送上。
那是黎阳方面最新的情报:
陶商渡河后,大军迅速集结,数日内便将黎阳成围成了水泄不通,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袁绍的脸石化了,一拍案几,咬牙骂道:“可恨这陶贼,用兵如此之快,这么快就把黎阳围死!”
黎阳被围成铁桶,意味着袁谭出不来,别人进不去,袁绍用别将代替袁谭的意图,就此破灭。
“事到如今,也只有让大公子继续镇守黎阳了,况且临阵换将,也不合兵法。我想大公子吃了一次亏,又有许攸从旁劝谏,必定不敢再出战,只要他不出战,凭他手中一万五千兵马,必能守住黎阳。”
郭图忙又从旁劝说,他当然不愿袁谭失去这最后重树威望的机会。
袁绍是连连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到了这个地步,他是不信自己儿子也得信,因为他已别无选择。
沉吟许久,袁绍强打起了精神,傲望南面,冷哼道:“陶贼,就算你胜了一场又如何,我早已把黎阳加固成磐石般坚固,我就不信你能攻得破,等你师老城下之时,就是我跟你算总账,一雪官渡之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