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汉子似乎打算不再与石璞斗嘴,但是那一阵阵扑鼻的酒香,实在是让他心痒难耐,因此沉默了少许,他还是有些扭捏的开了口:“小子,不久前我可是替你……”
“不久前,兄台你可是亲口说了,你不曾救石某。此话犹在耳畔,石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石璞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我……你!……”隔壁汉子再一次噎得无语,阵阵的酒香吞噬着他最后一份矜持,随之重重地叹了口气,“小子,老子要饮酒,你能否……”
“有求于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你以为你是隔壁老王那么走红,石某非要看你脸色巴结逢迎你?”
石璞一次次的言语逼迫,主要还是看不惯隔壁汉子的倨傲姿态,想要饮酒却放不下姿态,非要拐弯抹角的找台阶,这种人石璞向来是看不惯。
本以为这一次抢话,会让隔壁之人心生怒火,却不料换来了隔壁之人的惊讶之声:“你怎知老子姓王!?”
咕咚!
石璞刚呷了一口酒,差一点没被呛死:“你姓王!?”
“当然!”
“隔壁老王!?”
“老子就在你隔壁,当然隔壁老王了,你小子真是废话连篇!”
“呃……”
这次轮到石璞开始语塞了,因为方才的一句调侃不过是语境的需要罢了,他何曾想到住在隔壁牢房的汉子姓王!
隔壁老王见石璞发懵的一句话也不说,顿时火爆的脾气的就上来了:“你小子真像个娘们,究竟给不给老子酒喝,你就来了个痛快话!”
“此药酒名为百草九珍酿,既然老王……王大哥是酒中豪客,那小弟岂有不成人之美!”回过神来的石璞说着,便将酒壶递了过去。
一把夺过酒壶的老王,打开壶塞就豪饮了一口,随后看了一眼石璞:“你小子这话我爱听,你小子言语尖酸刻薄,但这眼力倒是不差,老……咳咳,你王大哥本就是酒中豪客!”
隔壁老王尽显友善之气度,让石璞明白了眼前之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性,于是笑着解释道:“此药酒对于内外伤势具有奇效,王大哥身有内伤,饮之必有裨益!”
“嗯!石老弟所言不虚,饮下不过三口,便觉得胸腹似有温和之火游走百脉地感觉……”
饮下几口药酒的老王不吝言词的称赞着,但随后却是浓眉一皱,似有深意的看着石璞:“某家王斌,观石老弟骨骼玲珑,看来也是习武之人喽?”
“呃呵呵,三脚猫功夫而已,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听了石璞的谦逊之词,脾气古怪的王斌却是咧嘴一笑并不点破,反而凑到近前与石璞有说有笑的闲聊了起来。
按照王斌的话来说,那就是这几日真是将他彻底憋坏了。难得喝上一口好酒,也难得遇到他这个对脾气的说话人。
对脾气么?石璞对此也只能一笑了之。
牢房里,二人彼此闲谈,不时传来笑骂之声,比如说隔壁老王的典故出处,就足以让王斌一阵的啼笑皆非了。
德清县城东,坐落着一座宅院。
宅院虽算不上奢华,但是却让过往之人报以崇敬之意,因为这里正是赵家府邸。
府中茂林修竹曲径通幽,处处皆是山水写真之美,东台绣阁四周则是鲜花争簇,此时花圃外静静站着一名婢女。
婢女梳着双环髻,面容清秀而不失稚气,一身月色的百褶长儒群裙,水汪汪的眼睛里透露出机灵。
然而这双水汪汪的眸子,此刻却是流露着焦急之色,她不停地踮着脚探着脑袋望向花圃深处,又时不时的警惕望向月亮门。
“小姐,时辰不早了,还是早回绣阁为好,免得太老爷发觉责备……”
“冬梅,让我再呆一会儿,你瞧,蝴蝶都被你吓跑了!”婢女话音未尽,一道紫衣身影出现在花圃中央。
说话如莺声出谷的少女,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青丝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
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
面对少女的这声善意的责怪,婢女冬梅似乎早已习惯,但是清秀的脸上却写满了无奈,低着头仍不忘喃喃自语:“小姐总能找到理由……”
“冬梅你放心好了,爷爷近日忙于作画,哪里有空暇来这后园?时辰尚早,你再盯一会梢……”
少女扬了扬手中采摘的鲜花,冲着冬梅露出甜美的一笑,随之又弯下身子隐没于花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