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愈发感到好奇,拿起锦盒看了良久,却是看不出端倪来。再抬头时,罗启煜已经抬步往武德宫走去,他回头淡淡一笑道:“若是我这时候进去添一把火会如何?”
赵郡然道:“火添得过猛,小心烧了自己。”
“你倒是聪慧,我自然不会傻到这时候去添火,我是去为陛下降火的。”罗启煜又是一笑,抬步进了武德宫。
罗启煜走进大殿,便看到皇帝一脸怒容地坐在龙椅上,手中捧着一杯茶,却是迟迟没有举杯,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父皇,是哪个没眼色的惹您生气了?”罗启煜捡起落在地上的折子,交到皇帝手中,趁着皇帝接过手的间隙,他早已经看清了上头的落款——文臻。
文臻是大雍朝最有名的言官,朝中大到皇帝丞相,小到官衙差役,但凡言行有失者,文臻必定会递上折子大肆批判,皇帝若不肯给予犯错之人应有的惩治,文臻便会一次次上奏,直到皇帝妥协为止。
罗启煜见皇帝叹了一口气,问道:“可是文臻又给您出难题了?”
皇帝舒缓了面色道:“邵相花五千两银子办义诊,这件事你如何看待?”
“邵相一心为民,又勤于国事,实乃父皇的福气。”罗启煜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父皇可曾听过民间流传的那首歌谣?”
皇帝抬眼看了看罗启煜,露出疑惑的神情。
罗启煜道:“身系民,心顾国,文治武功安天下。留贤名,垂千古,江山锦绣看晏清。”
皇帝本就满腔怒火,听到这首歌谣尽是对邵振楠的溢美之词,愈发怒不可遏。皇帝的性子很是暴躁,都说伴君如伴虎,然而在他身边伴驾,却是比猛虎还要可怕。皇帝随手操起一只珐琅瓷花瓶,朝着墙上狠狠砸了过去,花瓶被摔得四分五裂。
罗启煜道:“父皇息怒,既然百姓如此爱戴邵相,父皇若是贸然处置他,怕是会动荡民心。”
若邵振楠只是单纯的私办产业,皇帝不至于恼怒至此,毕竟历朝历代,哪个官员不曾做过这样的事。然而邵振楠偏偏在他赈灾之时,花重金办义诊,这摆明了是要挑战皇帝的威严。往更深层次说,邵振楠是预备造反了。
这些年邵振楠的确被百姓称颂,功高盖主,已是受皇帝忌讳。义诊之后竟然还传出了这样一首歌谣,他岂能再容忍。
依照皇帝的性子,即便再有能力的人,一旦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必定想办法尽快将他处置了。但是邵振楠不过是个文官,要是贸然将一个文官处置了,不仅会使朝中官员引起惶恐,就连百姓也会认为他是个暴戾不仁的昏君。
罗启煜道:“眼下这时候,只怕是邵振楠最惶恐不安的时候。父皇若是能够在这时候给邵振楠吃一颗定心丸,他必然会对父皇有所感激。即便他暗存异心,但好歹明面上会对父皇加倍尽忠的。等朝中有了可替代邵振楠的人,父皇再处置他也不迟。”
皇帝闻言稍稍平息了怒气道:“朕打算借此机会先将所有官员们的产业都查封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整顿一番。至于邵振楠,暂且没收了产业,将来再定他的罪行”
罗启煜拱手笑道:“父皇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