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端着早餐上楼,先送到仙蕾拉的屋子。仙蕾拉高兴地拿起新鲜的面包,却看见杜尚一脸神经质地看着她,轻轻地说出一句话:
“他来过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
“是我亲自把他应付走的。”
仙蕾拉的小脸一下变得惨白。
杜尚低低地喝道:“你到底干了什么,竟然惹上了那么恐怖的人!还把我们也搅了进来。”
仙蕾拉的大眼睛里蒙着一层泪水,委屈地说:“我前段时间在修行的途中,听说了尤米尔附近的火山喷发。我本来是想着去看看,顺便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助。后来就正好碰到那个黑衣人,正想拐骗黎恩走,后来,又来了一个穿白衣的人,两个人打着打着,就走远了。我趁机带着黎恩走掉。再后来,那个人就像影子一样,一直在追踪我们,甩也甩不掉。”
“等等,你说他叫什么?”
“我不知道黑衣人叫什么。”
杜尚打了一个响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小孩叫什么?”
“我叫黎恩。”床上的小屁孩已经醒了。
我了个去,路上随便拾都能捡到主角啊,你不好好在男爵府呆着,跑出来干嘛呢。
吃完早餐,收拾完毕,绿林佣兵团一行人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山口镇,向着普文尼斯出发。佣兵团的团员不时奇怪地瞥上团长一眼。团长刚才认真严肃地告诉他们说,昨晚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报酬已经拿到,委托人已经离开,到普文尼斯后全团可以好好地喝一顿麦酒。一向走在队伍前列的路,美其名曰要锻炼新人,让阿武顶替他的位置,自己和老菜刀等后勤组人走在最后,背起了团队的铺盖杂物。
此外,绿林佣兵团的队伍里多了一个黑面孔的小个子佣兵,团长介绍说这是新来的盗贼,名字叫做阿菜。
走到山口镇都没影的地方,黑面孔小个子佣兵从队伍后方一下子蹿到杜尚身边,张牙舞爪地问道:“你确定非得把我涂得这么黑,才能安全地到达目的地?”
杜尚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最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那个人擅长读心术,只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任何人都没有秘密可言。只有像你这样修炼过东方的秘术,或者像我这样,对于读心术有所了解和防备的人,才可能抵挡得了。要想骗过他,首先得骗过自己。还有,你走路的姿势不太像个盗贼,要注意观察阿吉阿金他们的习惯。以及,你千万不要在人面前开口说话和大笑,你的牙齿太白,很容易让人识破这种拙劣的易容术。甚至,在你没有修炼到用一个手指头就能戳爆变异魔兽的程度之前,那个人对于你都是极度的危险。如果不小心遇到他,立刻有多远跑多远。”
仙蕾拉张张嘴,似乎有一万个问题想问,她看了看杜尚的冷脸,用意志强行压制住所有多余的问题,小心翼翼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我们究竟到哪里才算安全呢?”
杜尚想了想,回答道:“安全的地方还是有几个的,一个是亚尔特里亚法典国,我相信这家伙绝对不敢踏入法典国一步,另一个是列曼自治州的游击士协会总部,那里还是有很多能人的。”
仙蕾拉瘪瘪嘴,杜尚说的这两个地方,都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她正打算说话,路背着的铺盖卷,突然不自然地动了几下。仙蕾拉关心地凑了过去,压低声音对着铺盖卷说话:“黎恩,在里面是不是很不舒服,忍受一下啊。”
铺盖卷瓮声瓮气地说:“还好,就是闷得慌。”
在前往普文尼斯的路上,杜尚绞尽脑汁地鼓动路,多给团员们灌输些新的亢奋点,彻底搅乱团员们的思维,于是路不断地把去到普文尼斯后的消费筹码不断加大,承诺已经从人手一把利剑,变成了人手一套精英装备;从路边摊的一顿黑麦酒,变成了高级酒吧的一夜狂欢。绿林佣兵团的士气也因此一浪高过一浪,路边的小魔兽也益发遭殃。
与此同时,在绿林佣兵团成员大战怪花的山道上,面相斯文的男人正在仔细地观察着地面留下的痕迹,怪花的残骸和喷吐的溶液依然留在地面上,构成了一幅狰狞的画面,大蛇那垂死挣扎时流出的血迹,也描述着这里曾经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男人推了推眼镜,自言自语道:“那佣兵说得没错了,看来我那富有潜力的猎物就在前面,不知道他和约修亚比起来,哪个更能让我满意。在这幽静的小道上,正好可以激发人的思维潜力,不妨思考一下,我的完美训练计划,还能如何优化。”
说罢,这个男人如闲庭信步地沿着山道,朝着平原的方向继续出发。山道上的小魔兽,前几天才刚让绿林佣兵团收割了一茬,如今又有一些不怕死的跳了出来,摆出一副劫道的姿势,但却如同看不到那个男人一般,放任那神秘男擦身而过。
在相反的方向,另一片密林中,神秘男的猎物正在以一种奇特的卷筒型外观,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
由于命运的鬼使神差,追踪者和他的猎物之间,正在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