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哪里听不出来,气的是牙根痒痒,她看沐清柔的眼睛,满是失望。
她已经够头疼的了,来了一个做过御侍女官的姨娘,侯爷让她暂时做姨娘,或许还许诺过旁的什么,她请了娘家大嫂来,对老夫人旁敲侧击都问不出来点结果来。
正恼火着呢,忠义侯府又出了事,被变成了伯府。
这对拿忠义侯府做靠山的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帮不上忙不说,还尽给她惹事。
大夫人哪里不知道老夫人对她积怨日深,她没有妯娌,许多事只有她能做,比如迎来送往,老夫人就算恼了她,也不得不忍着。
现在多了个秋姨娘,以秋姨娘二品御侍女官的身份,让她做妾,原就委屈了她,只要侯府递个给扶正的折子给皇上,皇上可能会不扶正她吗?
这就是悬在她脑袋上的一把刀,谁知道什么时候绳子就断了,给她致命一击?
她现在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大夫人捏着手帕的手,攒的紧紧的。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侯府当家主母,内院的事大多都是你在打点,几个姑娘的规矩又都是你教的,她们今日犯错,有轻有重,依照家规,该怎么罚?”
大夫人努力挤出一抹笑来,道,“清柔性子偏于急躁,她没弄清楚侯爷给黑珍珠给清韵,是让她帮忙买药膏,就认定侯爷偏心,上门和清韵起了争执,还摔了一跤,依照家规,罚月例两月,禁足半个月,抄家规两百篇。她当众指责侯爷偏心,杖责十大板。”
沐清柔长这么大,也就今天挨了一巴掌,委屈的眼泪都控制不住。结果现在还要打她板子!
她想抗议,可是大夫人给她使眼色,让她忍着。
沐清柔气的咬紧唇瓣,硬生生的把娇艳唇瓣给咬破了不算,还得乖乖认罚。
罚了沐清柔。就罚沐清柔的丫鬟了。
大夫人舍不得罚沐清柔,可是罚丫鬟,她可不会手软,要不是这丫鬟太没眼色,清柔错在前,她不知道先偷偷告诉她,直接就来告状,把事情越闹越大。
大夫人罚了丫鬟二十大板,罚月钱三个月。
罚完了她们,再就是沐清芷和沐清雪了。两人陪同沐清柔去的泠雪苑,沐清柔是妹妹,年纪最小,她们做姐姐的,不知道劝诫她们,还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不罚怎么行?
这不,两人禁足七天。抄家规五十篇。
接下来就该轮到清韵了,大夫人看了她好几眼,然后望着秋姨娘了,道。“三姑娘的错,依照家规,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罚她,清柔几个上门质问,说侯爷偏心,她也不解释下侯爷为什么给她黑珍珠。要是她解释了,这场争执也可免了,方才还当着我和老夫人的面打了清柔一巴掌,她说什么给清柔治病,清柔无病无痛,治什么病?而且,做父亲的要女儿帮个忙,还要送她礼物,我若罚她,她必定不会再帮忙买药膏,不罚她,我岂不是徇私了?”
说着,她走过来,握着秋姨娘的手道,“皇上都说三姑娘没什么规矩,让秋姨娘帮着教她,该怎么罚,我想听听秋姨娘你的意思。”
这是把难题丢给她呢,秋姨娘笑道,“做父亲的要女儿帮忙,送她礼物,这要分情况了,是侯爷主动送的,还是三姑娘主动要的,便是主动要,是很生分的要,还是女儿和父亲撒娇?很生分的要,不止要罚,还要重重的罚。”
说着,秋姨娘望着侯爷了,侯爷笑道,“清韵找我要的是两年前,许诺给她,却忘了的礼物,我见她眼睛清澈明亮,黑如珍珠,就把这两颗黑珍珠赏给了她。”
秋姨娘笑了,“如此,黑珍珠便不能算是三姑娘讨要的,这原就是侯爷该给的啊。”
说着,她望着大夫人道,“五姑娘上门质问,三姑娘没有说黑珍珠怎么来的,这算不上什么错,至于她当众打了五姑娘一巴掌,确实冲动了些,就算被人污蔑说她打了人,辩驳无人相信时,也不应该采用这么极端的办法来震慑人,从而问出事情的真相,但打了人,就必须要受罚。”
大夫人听着,便问道,“那该如何罚?”
秋姨娘挑了下眉头道,“我认为可以功过相抵,侯府还要托三姑娘帮忙买药膏,据我所知,三姑娘已经答应帮两回了,身为女儿,做到这份上,已然足够了,罚了她,还要她心甘情愿的帮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吧,毕竟,三姑娘不帮忙,侯府还是能买到药膏的,并不是非她不可。”
言外之意,罚了清韵,就不能强求清韵帮着买药膏。
清韵站出来道,“我打了人,我认罪,侯府要怎么罚我,我都认,买药膏的事,我不会再帮忙了。”
她打了沐清柔一巴掌,最多也就是挨五大板、罚一个月月例、禁足几天、抄五十篇家规。
她不帮侯府买药膏,侯府要多付三万两银票!
侯府肯定不甘心,让尚书府付,尚书府也不乐意,两府关系必然闹僵。
侯爷看了清韵几眼,正要说话,那边有丫鬟过来,道,“侯爷,宁王派人给您送了两坛子酒来。”
侯爷轻点了下头,他来内院,也是怕清韵会被欺负,如今瞧来,她不欺负旁人就不错了。
他再留下来,托清韵买药的事,又掉他头上来,做父亲的找女儿帮忙,这是很没面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