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已经请了媒人与冯家议婚,只要解决了聘礼的事,剩下的都好说话。而这次虽说两家关系也有了裂痕,但冯家权力摆在那里,冯清秋又是冯夫人的心肝宝贝,不可能当真就这么闹僵下去。毕竟日后她们总也还要登门看望冯清秋的罢?
就是不冲这层,也要替冯清秋做着面子,以防崔夫人来日仗着婆婆的势拿捏她不是?
崔家送去的聘礼单子是一万两整,外加必备的彩礼。总共也就是一万二千两左右。就这也把崔夫人私房垮掉了半边江山。眼看着崔静茹也要议婚了,剩下那半壁江山也眼看保不住。
当然外头是没人知道的。
能够出得起一万出头聘礼的人家也不会很多,所以崔家此举还是给了冯家面子的。
这消息传到冯氏耳里,她就又忍不住激动了。
虽然说老太太并不可能真把她拿捏得死死的,可起码日后想在公中扣下些体己是不行了。她当初嫁到徐家嫌妆看着是有六十四抬。可同样数量的嫁妆究竟值多少真金白银,区别可就大了。起码她手上没有田庄,铺子也只有城北两间小铺子,想靠它们积家财,那是做梦。
如果崔家给徐冰的聘礼也有一万两,这个数就足够她给徐冰置份可观的嫁妆了,就是再添也不多。
而崔家往年给三房的赠礼就很大方,看来这崔家还真是嫁对了。
因而听说崔夫人到了府里,还以为是往长房来的,连忙换了套衣裳迎出去,哪知道走出门外却听说去了三房!想想这眉头就皱起来了,这崔家都已经跟三房退婚了,怎么如今连她这个正牌亲家母不来拜访,反倒是去了三房!难不成还想着徐滢不成?
这里坐着生了会闷气,恰巧徐冰又来了,怕她又生出什么夭蛾子来,便就使眼色给丫鬟,让她去三房那边盯着。
杨氏仍是家常装扮,由徐滢伴着在正厅里接待崔夫人。
徐滢也只穿着件八成新的浅碧色加白色相间的水田衣,髻下插几枝珠花,坐在那里不说话,显出素日少见的娴静,但那举手抬足之间散发出的气度,哪怕不说话,也能压人三分。
崔夫人不去在意她,只陪笑着与杨氏道:“这退婚的事,我们也是无可奈何,本来我和我们伯爷都一直是属意滢姑娘的,可谁知道……”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我们伯爷总觉得对不住太太和滢姐儿,所以老催着我过来登门道个歉。”
说着她从丫鬟手上接过个锦盒来,放到与杨氏之间的茶几上,开了盒盖。
里头是对羊脂玉的镯子,少说也值好几百两。
徐滢扫了眼便就坐端正了。崔家这当口竟然还舍得出几百两银子来登门,可真稀罕。
杨氏打从崔夫人提到这档子事起脸色就没好过,她看也没看这盒子,便说道:“想是夫人记错了,不知道咱们家什么时候跟贵府有过婚约?”
崔夫人怔住。
没等她接话杨氏又说起来:“我们滢姐儿还没许人的呢,夫人若是来拜访亲家母的,恐怕走错了门。”
杨氏也是气崔嘉太不把人放在眼里,这才没忍住出声扎了她。
崔夫人一向体面,什么时候又受过这等奚落?当下脸红一阵白一阵,好歹咬牙忍了下来,说道:“太太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两家没有正式婚约。”
杨氏面色缓了缓。
崔夫人坐着也是难受得很。但若不这么样,又怎么才能拿回那东西?不拿回那东西,又怎么扭转崔家如今眼下的状况?所以她还是得忍的,“我今日过来,是还有件事想问问太太,当年三老爷过世之前,可曾留下过什么话没有?”
徐滢瞬间支起了耳朵。
杨氏凝眉抬头:“我们老爷意外亡故,回到家里已经落了气儿,不知道夫人这意思是?”
当着人家寡妇的面打听这些,崔夫人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她忙说道:“我也就是顺口问问。两家十来年的交情,就算是当不成亲家,我跟我们伯爷也还是关心镛哥儿和滢姐儿的。”
“那就多谢夫人了。”杨氏不紧不慢地说着,神色始终平淡,“只是这心意我们却不敢收,还请夫人拿回去。”她冲徐滢使了下眼色。
徐滢将那盒子盖好送回来,说道:“徐滢也多谢伯爷和夫人惦记,只是有些创伤到底不是几件东西就能平复的。”
崔夫人看到她这副嘴脸心里不由咬牙。她还好意思说创伤?也不知道女扮男装伙同宋澈打伤的崔嘉又算什么!但她面上又怎么敢表露?家里也实在缺钱,既然都送回到手上来了,她也就收下了。
杨氏这里端了茶,说道:“大太太忙什么呢?”
崔夫人情知这是在催客,又没办法再套出什么讯息,便只得就坡下驴,起身告了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