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泽回到府里之后,关起门来又冲徐冰臭骂了一顿,对这个女儿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教养上冯氏本来就是个立身不正的,教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他忽然就想起自己温厚的前妻与远嫁在外已数年不见的长女来。
原配虽然家世平平,但温厚贤慧从无争端,长女姿质一般但进退得宜并不多事。
当然如今想这么多已是无用,但却又促使他心情更为郁躁了些。
徐滢这话若是在徐镛去到中军营当差之前提出来,那么他完全可以将之当成耳边风,三房无人撑腰,他们有什么能耐提出分家或是逼着他们跟崔家退婚?就是告到顺天府他也完全可以跟府尹打声招呼,让他们连状子都递不上去。
可是如今不同了,徐镛在中军衙门站稳了脚跟,就算端亲王不会理会他们的家务事,可他也是正儿八经的命官,就算他能堵住顺天府的门,可万一他撕破脸皮告到都察院去了呢?这徐镛横起心来,可不会认什么伯父不伯爷的。
这里正想扭着徐冰上三房去赔个礼,就听说徐镛兄妹往上房去了。
上房里徐老太太听说他们兄妹到来,那头也立时觉得大起来。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以徐镛的性子能够忍到下衙回府再寻到上房来,已经够了不得了。
于是不得已,只得让人去把长房二房都请了过来,当然,杨氏听到讯儿也来了。
徐镛先道:“上晌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滢姐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既然老太太说要等大伯二伯回来再作决定。那么现在,就请大伯给个示下,到底是退婚还是分家?”
徐少泽心里是愠怒的,他在外是三品大员,在内是排行居长的大老爷,徐镛上来便撂脸子,哪里还有点长幼尊卑?
他沉脸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情好商量。你这动不动就要逼得退婚分家的,这是打算出了这个门就跟家里老死不相往来了不成!”
“大伯息怒。”徐滢不慌不忙踩着徐少泽的话尾接口,“可不是我们不想跟家里老死不相往来。上晌您不在,有些事您可能不知道,冰姐儿可是指着我怀疑我母亲不贞呢!
“我不知道徐家究竟什么传统,当侄女的竟然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侮辱婶母的清白。如果这样可以原谅,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同样可以怀疑这府里任何一个长辈不贞呢?这家里守节的太太可不止我母亲一个。”
说到这里顺眼扫了扫上首眼观鼻鼻观心准备当陪衬的徐老太太。
徐老太太一听这话驼着的背脊立马就挺起来了!她这话什么意思?!
“滢姐儿这是在影射我?”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上。一张老脸也如同刷了红漆的枯木红起来了。
徐少泽也怒了:“你竟敢对老太太无礼,谁给你的胆子!”连个死丫头片子都敢跟他叫板了不成!
“我这就是打个比方。”
徐滢慢悠悠摇着扇子,“伯父您看,我都没说到您的母亲。您就激动了,这冰姐儿可是指着我的鼻子侮辱我的母亲,这种事我又岂能忍得?何况昨夜那人分明就是跟她情投意合的崔世子赶来私会。倒反过来诬蔑别人,岂有这样的道理?
“反正我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但要防着她下次还来算计我将来的未婚夫,还得誓死护我母亲一个周全。我把话摆明在这里,她算计了我的婚事,逼得崔家跟我退婚,我也不能饶了她。我就是要眼睁睁看着她嫁不成崔家我才乐意。”
她冷笑往角落里坐着的徐冰一扫,摇扇子的手是一点也没慌过。
徐冰怨毒地瞪着他,而徐少泽却是气得快吐血了。
他早就知道三房不会这么安安静静地接受这结果,也一直琢磨着他们会怎么做,一段时间见他们没动静还以为得了崔家五千两银子便不了了之了,哪里却想倒她竟在这里等着他们!
“冰姐儿退了婚于你有什么好处?!”
他这里还没说话,冯氏已经抢着向徐滢斥道:“就算是冰姐儿无心犯了错,你们不是也得了崔家五千两银子吗?!你们还想怎么样!”
她把话说到这里,徐镛顺手就操了身旁一只杯子打向她了。
徐少泽阻挡不及,冯氏两颗牙便立刻砸落下来!上唇也立时肿成了腊肠。
冯氏又羞又愤,嚎叫着就往徐镛扑过来,徐镛脚尖勾了张凳子挡在半路,亏得徐少泽这次有了防备,及时拉住她才没使她栽到地上。
“来人!快把徐镛这目无尊长的畜生给绑起来!”
徐少泽咆哮着,再也忍不住了。他们简直无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