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芳华还没甚么,令羽立告色变。
龙鹰问令羽道:“我们何时来芳华阁预订厢房呢?”
令羽答道:“就在收到鹰爷金子那天,小马最紧张,立即去订房。”
龙鹰心忖即是杀薛怀义那一晚,该是由法明亲口告诉公主,希望她因自己爱到青楼混。而对他热情减退。
又想到是夜在武曌的默许下,他给太平公主押返陶光园。摆明是武曌希望他可取法明而代之,岂知他和武曌竟给法明耍了一着。
令羽毕竟是武曌亲卫里副统领级的人物。完全回复从容冷静,沉声道:“敌人若要伏击我们,就该在由这里到天津桥的路途上进行,行人车马愈多对他们愈有利,因易于隐蔽行藏,而我们则目标明显。只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利箭,在没有防备下,我们肯定溃不成军,现在当然是另一回事。”
龙鹰道:“各兄弟情况如何?”
令羽道:“我们因怕回营被责。所以饮得很有节制,但身手怎么都会受点影响。唉!如有人一心行刺,事前又知晓我们会到芳华阁来,此确为千载一时的良机。”
龙鹰向聂芳华笑道:“夫人今晚可否收留我的兄弟一晚,明早方可放人?”
万仞雨讶道:“这好像不是鹰爷一贯的作风。”
聂芳华霞生玉颊,不胜娇羞,心忖这小子的助攻真的太彻底了,而万仞雨安然自若的神态,也令她怦然心动。
龙鹰苦笑道:“法明可非武承嗣之流,一是按兵不动。一是以志在必得之势,不顾一切的杀我。四**驾弟子全体出动不在话下,法明大有可能亲自出手,加上百来二百个武技强横的假和尚,小弟又不能自顾自的逃生,后果可以预见。所以今趟只能采避战的策略。哈!来日方长,你还怕我们斗不垮他吗?”
聂芳华抿嘴笑道:“感觉真古怪,奴家真的一点不为鹰爷担心。马儿可留在这里,明早奴家着人送返上阳宫。不走陆路可走水路,绕远一点保证敌人扑个空。”
又道:“还有芳华阁和奴家住处有条秘道,供奴家往来之用,以免被守在门外的人纠缠。奴家住处还有个小码头,在那里登舟可避人耳目。”
令羽大喜道:“这样就更万无一失。”
龙鹰却不肯放过她,笑吟吟道:“夫人尚未答小弟刚才的问题。”
聂芳华先横万仞雨娇媚的一眼,避开龙鹰灼灼的目光,螓首低垂道:“只要万郎不嫌弃,奴家愿竭诚招待。”
又狠瞪龙鹰一眼,道:“鹰爷满意了吗?你比万郎更爱调笑人家。”
龙鹰哑然笑道:“夫人这句话是言之尚早,过了今晚再说吧!”
这两句更露骨,聂芳华招架不住,烧红粉颈,不敢抬头。
万仞雨摇头苦笑道:“你这小子愈来愈没节制,甚么都愈玩愈过火,不过今次我万仞雨是由衷的感激你。”
聂芳华大嗔道:“万郎!”
龙鹰、令羽和万仞雨见到美人又喜、又羞、又嗔的动人神态,兼想起刚才“言之尚早”、“过了今晚再说”两句话,怎忍得住,同时放声狂笑。
哪还有半点兵凶战危的气氛。
其他兄弟见他们聚在一起商议,且神色凝重,均被紧张的气氛感染,此时听他们开怀大笑,放下心来,继续和美人儿们谈天说地,乐不思蜀。
万仞雨欣然道:“令将军,你的举举正盼你回去,我们索性多乐个把时辰,让法明继续吹点冷风。”
聂芳华轻轻道:“奴家从未见过举举对客人这么亲密友善呢。”
龙鹰插入道:“就像夫人对万兄那可爱的模样儿。”
聂芳华大嗔不依,令羽则红着脸回到举举身旁。
龙鹰心神皆醉。
这是他第一次上青楼,深深领略到其中乐趣,那确非可从其他地方可寻找到的乐子。试想,对着正经的姑娘家,怎可能如此说话。难怪自古以来,一嫖一赌,永禁不绝。
芳华阁当然不同于寻常青楼,正因如此,像举举般名妓的青睐,分外使人感到难能可贵。
令羽和众兄弟全是没有家室的人,只此已远胜其他名人雅士,又或腰缠万贯的豪客。
夜色更温柔了。
公主的决绝而去,反令他有耳根清净的快感。他已让她有选择的机会,奈何她选的不是他的一方。
公主不是对他无情,而是没法摆脱法明的魔力。
在太平公主身上,他输了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