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姐儿的目光落在有两个丫鬟簇拥而入的九姐儿身上——
正红妆蟒暗花缂金丝锦缎褙子,宝蓝缎子菊花刺绣马面裙,头上烧蓝镶金花钿,耳中红宝石耳坠波光莹莹,一身堪称华美的装扮映着粉里透红的脸颊、清秀柔美的五官,明艳水灵,又不失高雅。
什么时候昔日那个平凡瘦小的丫头已经出落成一个风姿卓越少妇,举手投足之间,炫目而迷人。
她心里禁不住满是嫉恨,是志得意满所致吧。
也是啊,贵为权倾天下的王爷的王妃,又新得麟儿,万千宠爱于一身,又怎么会不得意呢?
“七姐姐,这几年可好?”她这端正想着,那端的九姐儿已经笑盈盈的开口。
“当然没九妹妹好。”七姐儿酸溜溜的开口,“不过也不如有些人所期望的那般,死在外面。”但稍有又冷笑着看着九姐儿开口,语气中满是意有所指的阴阳怪气。
“劫持姐妹,要挟长辈,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七姐姐,从家规上来讲,这的确是死罪。”九姐儿依然笑着,但眸光却满是肃然。
还是那般小人心怀。
这还是其次,这句话里更多的流露出她的不知悔改。
“死罪?呵呵……就知道九妹妹一直盼望着我死,不过让你失望了,我不知好好的活着,还又回到了这个家里。”七姐儿听罢挑眉笑道,满脸的得意。
“七姐姐怎么想我都无所谓,只不过还请你弄清楚一点,文家人不是软弱,而是宽厚。”九姐儿懒得和她做无谓的交锋,凛然警告。
既然无力阻挠这件事,那么就只能打打预防针了,以防范她将文家闹得鸡犬不宁。
“宽厚?有区别吗?呵呵……九妹妹这个恨不得我死的人不也宽厚了吗?”七姐儿回答她的却是一副的不以为然和不平怨恨。
宽厚?哈……
要不是她使计攀上了郑夫人,文家这般又岂会宽厚?
她的亲生父亲又怎么样?还不是一见了她就又骂又数又威胁她,口口声声要将她送进庵里。
为了打动他,她足足在大雨中跪了两个时辰,最后昏在了雨中。
也幸亏这两年她在外面谋生计,身体不得已的硬朗起来,要是换做原先做闺秀时的体质,估计这会儿还在病榻上缠绵着呢……
还真是有恃无恐!
见了她这副嘴脸,九姐儿心头冷笑,面上冷然,“还愿七姐姐能对着良心说话,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不要不知足。”
“良心?”谁知听了这句,七姐儿却立刻冷哼一声,满眸阴沉的逼视着她,“九妹妹,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接受二伯和父亲在苏州给我的安置,非要回到这里吗?”
“……”
“因为我听说做了你陪房大丫头的翠梅都要嫁进京城富商之家做少奶奶,而我却只能嫁给当地的一个小商贾的儿子,为丫鬟都谋这么好的婚嫁,却管也不管你的姐妹,你就有良心了吗?我为什么要知足,我也是文家的女儿,凭什么你就做王妃,而我就嫁的连你的丫头都不如,要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偏房庶女。”
在苏州时,偶然听见和一同去的大总管与父亲念叨儿女的婚事。
没想到那木讷丫头翠梅竟然还看不上大总管的儿子,要嫁入严家做少奶奶。
原本重新被文家安置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已经很满足了。
但一听这个,她立刻就又生了心思,凭什么?
——所以才有了后来一番冒险设计。
知道吗?为了能接近这郑夫人,她不只将自己所剩无几的银钱都花尽了,贿赂了二伯父府上的那些下人,更是因为要打听这郑夫人的喜好,被一个叫张狗子的地痞好一番猥亵。
张狗子是她在那花船上认识的,是个百事通,一直都垂涎她,却是又莽又胖又丑又狐臭。
那日那不是船上那妈妈进来的及时,那张狗子就已经占了她的身子……
听了她这个堂姐的话,九姐儿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七姐姐,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脸说这话,千方百计的算计我,陷害我,你又什么时候将我当成过姐妹?”但她还是说了,而且义正词严。
七姐儿一愣,不过很快就又恨恨道,“谁让你总和我争?如果不是你,我早已经成了王府侧妃了。”
“执迷不悟!”九姐儿听罢,先是送她四个字,然后又一脸冷然的道,“不过我还是愿你能清醒一点,认清当前形势,让你回来,并不表示文家众人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吗?那我就等着九妹妹的办法,但也愿九妹妹认清当前形势,一个出嫁的姑奶奶,却僭越管起娘家别的房的事,最终也只能讨个没趣,弄个灰头土脸,你信不信,九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