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跟着庄知县的两个小妾一起居住,这些天都忙着收拾房子。
这天,她正和庄知县的两个小妾舒蝶、梦寒一起忙碌着,忽然感到胸闷心慌、气短乏力,特别是左上肢,整个手臂都麻木了,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她踉跄几步,托着手无力地瘫坐在了走廊矮栏杆上。
庄迥谋的两个小妾见她脸色很难看,忙过来询问:“你怎么了?”
媚儿一手扶着心口,一手艰难地取下头上的银簪子,脱下绣花鞋,在自己内关、神门、太溪穴上攒刺。
舒蝶问:“你这是做什么?”
媚儿没说话,继续攒刺,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娇喘着道:“我心慌得很,杜先生说过,我心口有病,我原没当一回事,这些日子发作频繁,每每发作,总是心跳气短,四肢无力,好在杜先生教过我用银簪子急救之法,用了之后,才能缓解,只是过得几日又要发作。”
“那你咋不找杜先生再好生瞧瞧呐?”
“他这几日特别忙,每每话到嘴巴我又不好说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缓几天等他忙过这阵子再说。”
“那咋行哩!心口痛可不能开玩笑的,走,我们陪你找杜大夫瞧病去!”
庄迥谋到衙门办公去了,三人也不及跟他商量,分乘三顶小轿,带着几个丫鬟仆从,来到了杜文浩的五味堂。
下轿进了大堂,只看见阎妙手、憨头和庞雨琴、雪霏儿在给病人看病,却不见杜文浩。
舒蝶问庞雨琴道:“嫂子,杜先生呢?”
庞雨琴道:“他去太医局去了,太医局今儿个下了聘书,正式聘他作太医局助教了,都快中午了,差不多该回来了。怎么,有事吗?”
“嗯,我妹子心口痛,说是以前杜先生曾帮她看过病,现在老毛病又犯了,想请杜先生再给瞧瞧。先生既然不在,那……,只有等等再来了。”
雪霏儿很不喜欢媚儿,见她捂着心口皱着眉,一付病西施的娇柔模样,似乎想着法让男人心疼似的,便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没关系,我哥不在,不是还有我嘛!我替她看看。”
“你……?”舒蝶有些犹豫,瞧了一眼媚儿。
“怎么?看不起我的医术吗?实话告诉你,只要是女的,就算我哥在,也会让我们先看的,最后他再审察一遍就行了,你们现在不让我看,等一会可别怪我们不给你好好看。”
媚儿知道雪霏儿是杜文浩的结拜小妹,平素又古灵精怪的,倒不可得罪了她,勉强一笑:“既然如此,就有劳妹妹了。”
扭着腰肢款款过来,在桌边坐下,将手摊在药枕上,没等放好,却被雪霏儿一把拍开了。
雪霏儿冷声道:“你看过病吗?大夫瞧病,先望诊,再闻诊,然后才问诊,最后才切脉,望闻问切,这个顺序要是乱了,一看就不是良医,而是庸医,虽然我学医时间不长,但我哥可是神医,所谓名师出高徒……,呸呸,我不是他徒弟,反正我诊病也得按这个顺序来!”
媚儿耐着性子听她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好不容易才插话道:“行,就按妹子的意思吧。”
雪霏儿这才歪着脑袋上下打量媚儿:“看你脸色苍白,却嘴唇丹朱,气血亏虚同时又有气不统血之象啊,危症!十足的危症!”
媚儿皱眉道:“妹子,我脸色苍白是实,这嘴唇丹朱,却是抹了唇红之故吧?”
“不对!你抹了唇红,该当也抹了腮红胭脂才对,为何脸色仍然白得象鬼一样?”
“我自幼粉面桃红,从不需要抹胭脂的……”
“那就奇了,你自喻面若桃花,但嘴唇却需要抹唇红,这是为何?——哈,我知道了,正所谓‘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原来你的小嘴被太多男人亲,颜色早亲没了,所以要抹颜色,真是造化弄人啊!哈哈哈”
媚儿眉宇间闪过一丝怒色,随即又消失了,黯然神伤,低声道:“姐姐命不好,妹子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