窠巢不断地收到来自斥候的战报,他有些惊异于虎贲军的顽强。居然两个时辰仍未失守,慕成雪不简单啊。当然荼罗也是徒有虚名之辈,攻打小小的一个巨麓庄园死伤了上千名部众却还没能拿下,也真够窝囊的。
当他听到巨麓庄园的六座秘魔塔也被符石弩箭摧毁,荼罗大军正向红石崖进发的时候,便再也按奈不住。
“炫都统,我的马快先走一步。你率领天弓军在后跟进不得延误。”
听到窠巢的命令,炫流只是默默地颔首。他明白窠巢此举是担心自己抢功,虽隐隐觉得不妥但为了避嫌也只能隐忍。
转眼的工夫,一千如狼似虎的龙骑军武士在窠巢兴奋的号令声中冲下小石山,向巨麓庄园急驰而去。
从小石山到巨麓庄园不过几十里路,以龙马日行千里的脚力无需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赶到。
窠巢如此想道,却做梦也没有料到他即将在这里走完自己一生的道路。
“唿——”没有任何征兆,道路前方猛然掀起黄绿色的沙暴,长二十余丈高九尺,像一蓬混浊的排浪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吼扑向正在高速行军中的龙骑军武士。
“有埋伏!”龙马扬蹄嘶鸣,前排武士掣动魔兵轰出一团团罡风光澜。
“嘭嘭嘭!”尽管声势骇人,这蓬沙暴却没有太大威力,顿时支离破碎扭曲涣散。
窠巢心神稍定勒住坐骑,目光穿过飘散的沙尘并未发觉四周有任何的异常。
“镇静,不过是一点儿故弄玄虚的小伎俩,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他冷笑了声回头呵斥骚动不安的部下。
孰料话音未落,从冻土层中蓦然喷涌出一团浓烈腥臭的绿色寒雾,瞬间遮掩住四周的景物。在龙骑军武士尚未来得及发出叫喊前,一支支暗绿色的魔枪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锋利的枪尖穿透龙马腹背贯体而入。
龙骑军武士身体的各个要害部位都有甲胄保护,足以应付任何的突发袭击。但他们臀部却显然不在甲胄的保护之列,也根本料想不到敌人竟会从这样一个罕见的角度发起攻击。
顿时寂静的荒原化作血腥的地狱,金红色的鲜血与凄厉的嗥叫此起彼伏。一匹匹龙马哀鸣倒地,数以百计的龙骑军武士不及躲闪如被巨斧伐倒的枯木纷纷坠落。
“该死,居然是群伏魔族的爬虫!”窠巢醒悟过来,驾驭龙马腾空掠起闪躲过一支支从底下激射而出的魔枪,脚下已是一片枪林血雨。
“唿——”从浓郁的绿色毒雾中次第亮起一道道水波纹般诡异的魔符,窠巢座下的龙马一声长嘶身躯如灌重铅往下沉坠。与此同时窠巢惊恐地发现,周围的虚空中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可怖力量,所有的人和马就像被泥沼裹住了手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伏魔陷阵!”窠巢的心头一阵剧烈颤栗,声嘶力竭地叫道:“冲出去——”
“呜呜呜——”一条条绿色的身影从冻土中冒了出来,犹如幽灵般飘荡飞舞,手中的淬毒魔刃寒光闪闪好似收割生命的死亡之镰,丝毫不受寒雾魔符的禁制,肆意地斩杀在龙骑军武士的头颅上。
其中一名伏魔族中年男子手握碧夜魔杖欺近窠巢,唇角含着一缕残忍阴森的冷笑道:“开饭了,幽魔猪!”
“喀喇喇!”大地崩裂,喷射出一团团狂乱的沙暴涌向窠巢。
“炽影?!”窠巢认出了曾经的手下败将,在最初的慌乱后他意识到对方的人数并不算多,而且除了少数的圣阶高手之外,绝大多数伏魔族战士的修为都不算出色。换而言之无论是人数、战力、装备,己方都要明显胜出一截。糟就糟在中了埋伏,但只要能够稳住阵脚,收拾几百只绿爬虫根本不在话下。
“砰!”窠巢的左手甩出一面幽蓝色的冰盾,挡住炽影发出的“碧血沙海”秘法攻击,高举右手魔刀纵声喝道:“结阵!”
数百龙骑武士齐声应和,策马向窠巢身周收缩,以他为圆心逐渐组成一座防御阵形,如磨盘般转动起来反复绞杀伏魔族战士。阵中的圣阶高手和秘魔师不断用各种魔符、秘法轰击冻土驱散毒雾,一团团色彩斑斓的光火洞彻幽空,不一刻就将方圆数千丈的大地封印令伏魔族战士无法在利用土遁潜藏转移。
眼看情势在慢慢地发生逆转,黑暗中突然响起尖锐狰厉的狼嚎声。
从东南、东北和正西方向三支狼魔族战队如银瓶乍破铁骑突出,出现在了龙骑武士的视野里。
一头头棕红色的魔狼卷裹着惊天动地的怒吼和激荡的狂澜,宛若由上千盏火炬汇成的狂暴焰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杀过来。
就像三柄精准犀利的割肉刀,北夕、东阳、南月三大部落的一千五百名精锐战士在各自狼主的统帅下从不同方位直插龙骑圆阵,将一队队幽魔武士分割包围。
它们毫不恋战,在彼此交错贯穿圆阵之后又迅速从另一端突杀而出脱离战团,然后调转方向再从另一个角度突入阵中。如此循环往复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将龙骑军的战阵冲得七零八落。
“度朔群狼阵!”窠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伏魔族居然和狼魔族捐弃前嫌组成了联军,真不知道是自己花了眼还是世界发了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