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打破了沉寂,一声大叫让外面的人全都一震,但出声的人既不是辛迪,也不是床上的毕弗隆斯,更不是杜克兄弟、或者其他看着光幕的人,而是从塔外冲进来的亚拉尔。
“辛迪!你个小坏蛋,你敢踢我?还踢了两次!你给我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你那个时候不是胀得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能了么?怎么这会子这么有精神?”说话的人也是刚从塔外进来的七席长老,“阿米给你吃了什么?好得这么快,他的医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什么狗屁医术?拿针在你的身上乱捅也叫医术?那这世上还要医生做什么?你别在那儿捣乱,辛迪!你给我出来……”
“我什么时候用针捅你了?”阿米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我什么时候提你的名字了?你少在那里插嘴,辛迪,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亚拉尔一边跺脚,一边大叫。
“叫我干什么?”阴冷的声音让所有吓了一跳,亚拉尔抬头一看,张开的嘴没了声音,冷汗毫不客气的钻了出来:辛迪双手各拖着一把血淋淋的长刀,一身鲜血的站在三楼,腿一伸,一张床从护拦后面飞了起来,“让他去画图,把安洛斯放在另一张床上,一如毕弗隆斯那样准备好。”本人则走到刀架旁边,重新选了两把长刀,眼睛向楼下斜了斜,亚拉尔打了个哆嗦。
杜克五兄弟此次的动作更快,辛迪还在选刀的时候,安洛斯就已经被移到床上去了,整个脑袋被缠的象个猪头,基本上只留了两个鼻孔出气儿。辛迪见状便走到床边,刚在床边站好,一圈光幕就连人带床给罩住了,灰克、胡克、齐克则守在杜克旁边,“大哥,这次你进去看看吧,我们可不想再看一次,也不愿意给你讲那个经过。所以,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自己进去看看吧!”灰克的话还没说完,光幕里就传来了惨叫声,杜克“嗖”的一下就钻进光幕看个究竟:首先看到的是匹克惨白的一张脸,再看到的就是床上猪头一样的安洛斯,辛迪则在一旁很享受的恣意蹂躏着床上的伤者。杜克的汗“刷”的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想出去却被接下来的场面给震慑住了,半点儿也动不了。
难挨的时光又开始了,此番光幕外是早有心理准备,胡克直接飘到七席长老和亚拉尔身边,冷冷的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想找麻烦,就乖乖的别出声,否则出现什么后果……,哼哼!……”胡克没往下说,因为已经用不着往下说了,七席长老与亚拉尔已经直着眼睛盯着光幕,血缕子一条条的往上洒,断断续续的呻吟,比胡克的话还具有说服力。
光幕终于消失了,拖着两把血刀的辛迪目光呆滞的走向楼梯,却没有下楼,而是靠在扶拦上,有好一会儿才松开双手,任由双刀叮当落地。毕弗隆斯自己终于扯下了头上的绷带,从一个房间里冲了出来,正碰上刚从床上坐起来的安洛斯——
“安洛斯,你怎么缠得跟个猪头似的?”一边说,一边三把两把将安洛斯头上的绷带给扯开。
“毕弗儿,你、你怎么能走了?”安洛斯很惊奇的看着毕弗隆斯。“是我眼花了么?”
“是、是么?我、我会走了?”毕弗隆斯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可以走路,“我、我可以走了,我可以走了!”话语中充满激动。
“是啊,你是可以走了,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好象矮了一截儿似的呢。”安洛斯很自然的下了床,站到了地上。
毕弗隆斯看着站在地上的安洛斯,“我看是我眼花了才是,你整个人都缩了水了,上午明明还是个胖子,怎么这会子忽悠一下子就变成了个瘦子?除了脑袋上还有那个双下颌外,其他的好象都不是你的似的。”
两个人都发现对方有了很明显的变化,不仅是两位当事人,包括楼下的三人,楼上的五兄弟,都发现了这个非常明显的变化——
高高瘦瘦的毕弗隆斯少说也矮了将近半尺,而肥肥胖胖的安洛斯则变得象个竹杆子似的,两人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那个脑袋。
“乱讲,你们是一个一个分别做的接骨,怎么会弄错,都是你们自己身上的零件儿,不信你们可以问一下,我可曾换了什么东西没有?”阴冷的声音自楼梯口传来,让人听着毛骨悚然的。
不过,这会子没人感觉到辛迪的声音有什么异样,楼下的全冲到了楼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米第一个冲过来,看着眼前的变化,“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你们、你们明明已经断手断脚,这么快就能行动如常,虽说是有点儿不一样,但这种恢复速度也太惊人啦!”阿米不由得伸手摸着两人之前的伤处,并无半点儿痕迹留下来。
“把你的手拿开,碰坏了就用你的接上!”又是那种没起伏的声音,“两位老师,现在可否能让学生看看弗尔学院的地图么?”
“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安洛斯问道。
“如果现在你们能带我去你们的图塔看本部的地图,我就会在路上讲给你们听。”辛迪的声音终于和缓了些。
“快走吧!我们也想去看看你那儿,”几个大脑袋,两个夹一个,半拖半推的自窗口飘出医塔。
“我们也跟过去吧,”匹克再次扶了辛迪的腰,也自窗口飘了出去。
看着几个人消失在夜色中,亚拉尔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不由得大叫:“小坏蛋!你别走——”
“别叫了,他们听不见了,就是听见也不会回来了。”七席长老说道。
阿米在检视辛迪刚刚用过的两张血床,四把血淋淋的长刀,还有狼籍的碎骨烂肉……
“这是什么?”七席长老指着一边堆着的一大滩白花花的东西。
阿米用手摸了摸,油腻腻的,抓了一下,软绵绵的——
“那是人油!”一张病床的人说话了。“就是人身上的肥肉,可以做灯油,也可以用来烹调……”
“哇!”有人吐了。
“格兰德尔,不要再解释了,……”阿米也捂着嘴、强忍着没有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