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狐裘的事情,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小老虎并没有跟着老边返回榆中,兵马自冀城西归,将到榆中时,老边下令,让虎字营、英字营离开大队人马,不守榆中,另有派遣处。军令之下,小老虎自然无有不遵,不过临别之际,他却突然跑来找老边,递过来一件狐裘。
“我不能回榆中,老边,你把这件狐裘带回去给我阿娘吧。”小老虎说起阿娘来,憨憨的神态,满是诚恳;“这是我一年来自己打的狐狸,在冀城的时候找高手匠人做的。”
如此孝心可嘉,老边当然大是赞赏,可是在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翻来覆去将狐裘看了半天,老边问道:“这狐裘是你自己猎的狐狸,给你阿娘做得?”
“是啊。”
老边蹙眉半晌,伸手到小老虎面前:“那我的呢?”
小老虎面上笑容一僵:“我这一年倒有大半的时候在打仗,哪有多少工夫去猎狐狸,只够给阿娘做一件……”
老边一听——什么,没有我的份?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在那颗虎头凿了一个爆栗,吓得小老虎拔腿就跑,险些连虎字营的部下都顾不上了。
不过分别之后,回榆中的路上,老边又觉得不对了。原来吾麻大小姐带来的数百良吾骑兵堂而皇之代替了原先虎字营的位置,始终围绕护卫在老边的中军四周,将老边身畔百步之内守得密不透风。
老边倒不觉得吾麻一个小丫头会有什么坏心眼,不过依然惊奇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带着兵把我的中军围得水泄不通地?”
吾麻却答道:“不是我要这么干的,是那头老虎交代的。”
老边当时还打趣道:“我不是听说你们俩是天生的冤家对头么,见了面说不上三句就能吵翻了,怎么如今你还听那老虎崽子的?”
吾麻当时就红了脸,但还是为老边解释道:“老虎说,虎字营和英字营一直都是边伯伯你的亲军,本来是要保护你安全的。上一次在美阳,虎字营和英字营不在你身边,才让你受了伤,这一次边伯伯你又把两个营都派出去了;老虎不放心你,特意交代我,让良吾部落的兵马一刻都不能离开边伯伯身边,要保护好你。”
饶是老边已经到了看透世情的年纪,听到吾麻转述的一番话,仍是不自觉眼眶一热——我家的小老虎崽子,原来长大了……
“虎娃应该已经到葵园峡了吧?”韩遂一句话将老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回过神来,老边突然现,眼角竟有些湿润,不由暗中自嘲一声:“真是老了。”
韩遂不知老边内心的温暖思绪,仍自言自语道:“咱门这些人的生死,可都在那老虎崽子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