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烧当羌派五千战马而引起的牧场之争很快就不了了之,柯爰知健似乎只是顺嘴一提,压根就没有必争之意韩遂出面安抚了诸部领,且主动提出从其麾下调拨粮秣供应烧当羌战马之后,这个事情就此平息了下去许多人闻讯都悄然松了一口气,至于是否有人因此扼腕叹息就不得而知了
冀城的风波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小老虎已经顾不上了;就在正月的最后一天,老边的身体突然恶化,当天中午时陷入了深沉的昏迷,直至傍晚也没有醒来招来的几个医师看过之后连连摇头,均沉默不语;有一个死脑筋的居然直接就来了一句:准备后事惹怒小老虎暴跳如雷,差一点把人给活撕了,最后还是边夫人出面喝止,才险险保住一命,却给小老虎直接扔出了府门
坐在内室门外,看着进进出出的下人,小老虎脑子里已是一片混沌;除了能够看见的这些人,他还清楚地知道,阿娘和大兄一直都留在内室守着老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出来了小老虎没有进去,他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不知起于何处的恐惧感,那个灯火通明的内室里,一个对他极重要的老人正要离去小老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甚至不敢去想自己该做些什么,仿佛不论自己作了什么,都是在催促着那个老人离去的脚步
小老虎就那样坐着,一直坐到深夜坐到青霜满天也没有动弹一下
耳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老虎霍然心惊,下意识地朝内室的门口看过去,那里的门依然紧闭没有人走出来小老虎不自觉地轻轻吁了口气,不是内室里的人出来,老边没有事
回过头来,看见的却是成公英满面惶急的脸见到成公英这样一副神色,小老虎眉头一蹙,只要一看到成公英这样一副脸,几乎就能肯定哪里又出了祸事;一想到这个,小老虎就莫名地烦躁起来
“於菟烧当羌大军自西海越过西部都尉府,攻打湟中,北宫伯玉来急报……”成公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小老虎心里也在念叨着,此刻他心里已然成了乱麻一般老边病情突然恶化,就已经叫小老虎方寸大乱,这种时候烧当羌又来凑上一脚——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若依小老虎脾气,往常听到这种消息第一个嚷着出兵的就是他可是现在,怎么走得开?
“北宫伯玉的急报有没有提到要援兵?”
成公英摇了摇头:“没有,只不过急报里提了,想问问老边拿个主意”
“什么都要老边”小老虎毫无预兆地暴怒起来一天来郁积于心的烦闷此时一股脑地爆出来,“他北宫伯玉是死人呐湟中的事情他自己不会做主,什么都要问老边?你让老边怎么给他拿主意?”
成公英自然知道这老虎崽子为什么会火眼前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老虎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眼下又是军情紧急,总不成一直耽搁下去成公英心里很明白的是,北宫伯玉来报,求援不求援尚在其次,湟中乃是北宫伯玉的老巢,又有从前线退下来的数千精锐之师,配合留守部落的兵马,烧当羌翻山越岭远道而来,一时半刻间还没有太大的威胁
北宫伯玉真正目的是需要允吾城这边有一个明确的意见,或者明白地说,他是在要求老边表明一个态度
烧当羌是韩遂引进来的,柯爰知健是韩遂极力作保的,柯爰知健唯一的儿子柯吾还留在冀城,就在韩遂麾下效力这种时候,北宫伯玉需要老边一个态度,明明白白告诉凉州诸部,是韩遂引狼入室,烧当羌根本就是居心叵测只要老边一话,湟中部就可以广邀诸部联军,联手对敌,驱逐烧当羌北宫伯玉也相信,老边一定会站在他这一边这种时候,凭老边的威望,说一句话,能抵得过上万精兵
可是北宫伯玉没有想到的是,老边的身体会在此时突然恶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於菟,吵什么呢?”内室的门打开来,边夫人缓步而出
小老虎一惊,立时知道自己刚才盛怒之下没有控制好声音,让内室里的边夫人听到了见阿娘问起,小老虎慌忙遮掩:“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有些毛贼捣乱,北宫伯玉来信提醒我们小心没什么……”小老虎素无辩才,此刻又是慌慌张张,一番谎话说得错漏百出,连成公英听了都不禁为之扶额叹息
边夫人嗔怪地瞪了小老虎一眼:“在阿娘面前也敢说谎了是不是?”
小老虎面上烧,垂低眉,不敢再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