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余听到前一句，他吊着的心终于放下——马叮当并没有发现他的谎言。可是听到后半句，他的心又吊了起来——“你无法超度她？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凌余紧张得声调都高了好几个八度。

叮当好笑地看着凌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凌先生，你先别紧张，我是说我现在没办法超度她，但我没说我永远都无法超度她。”

“哦，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刚刚失态了。不知道马小姐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得到。”凌余听到这里才将心放下，只要有没办法就好。

叮当喝了一口咖啡，才继续说道，“老人家无法超度是因为她有心愿未了。只要完成老人家的心愿，我就可以送她去投胎转世。”

“这……”凌余面露难色，他当然知道那个老鬼的心愿是什么，可是那根本就与他的利益相违背。

叮当抱着手，靠着椅背，看了好一会，这才说道，“如果凌先生不介意的话，或许可以告诉我，老人家的心愿是什么，也许我能帮你出个主意呢？”

凌余想了想，觉得这事也不是不能说，只要换个说法就好了，“是这样的，马小姐也知道我是房地产开发商，最近我看好一片地的发展，所以想要修整一下，然后建新的住宅区。可是不巧，我家的祖宅就坐落在那一片地上。马小姐，你也知道老人家总是比较固执，总觉得祖宅是不能拆的。可是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怎么能有这种思想。你说对吧？”

叮当实在很想翻个白眼，无论现在是什么时代，凌余似乎忘了，坐在他对面的人的身份就是个天师——一种在这个年代被人当成骗子的职业。凌奶奶的想法是有点固执，但却是歪打正着了。要是凌余真的敢拆，估计拆完的第二天，他就破产了。

叮当不置可否，也不立刻接话，只是看了凌余一眼，这才说道，“这件事确实挺矛盾的，不过——”叮当手上比了个钱的手势。

凌余见了，立刻笑着说道，“钱不是问题。”在凌余看来，钱能够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那好，还要麻烦凌先生您先付款，这次要全额付款。”叮当伸出5根手指，“要这个数！”

凌余虽然对要先付款的行为有些不悦，但也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他便直接拿出支票本和笔，“5万是吧？没有问题！”

“凌先生，你搞错了。不二价，50万。5万我可就血本无归了！”叮当认真地说道。

要真是5万叮当肯定头也不回，直接离开。等他下一次受不了，自己来求她，她再加价好了。要知道，上次她给凌奶奶的那一沓入梦符，可成本不低吖！为了达到其他同行无法发现凌奶奶曾经出现的效果，她可下了重本。那一沓入梦符，是她平时送给那些善良的鬼魂的礼物，让他们在投胎之前可以见一见他们最想见的人。鬼的阴气和人的阳气，向来是无法相容，只会互相伤害。而马家出品的这种入梦符，不会伤害入梦的鬼，也不会伤害被入梦的人，可想而知，其中的成本有多高了。

叮当当时那么豪爽地一次性送了10张入梦符给凌奶奶，当然不是她突然间铁树开花了，而是她早就盘算好了，要连本带利从凌余身上收回来。

5万？开玩笑！打发叫花子呢！

现在可是卖方市场，而且叮当是设下此局的唯一卖方。

叮当懒得多说，直接用行动表示——她抓起放在身后的包包，打算起身离开。

凌余虽然有钱，但也不喜欢乱花钱。刚刚他乍一听到叮当说要50万的时候，着实吓到了（1）。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冤大头，所以理所当然，他打算发挥他奸商的气质，跟叮当好好地讨价还价。可谁知眼前的女生竟然如此的不按理出牌，打算直接离开。

他心里也知道叮当等得起，但是他等不起。无可奈何，他也只能伸手拦下马叮当。“马小姐，咱们有话好好说嘛！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

叮当想了想，决定还是卖他一次面子，所以重新坐下，只是继续开口说道，“凌先生，50万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要是凌先生觉得难以接受的话，我并不介意凌先生你出去跟其他人打听打听。如果他们愿意出更低的价格的话，我也没意见。”那也要他们有本事解决才行。叮当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凌余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听叮当这么说，他自然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也明白想解决这件事估计只能找叮当了。他刚开口想说点什么，就被叮当截断了。

“更何况凌先生作为一名孝顺的孙子，让疼爱自己的奶奶安详地转世投胎，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无论花多少钱也应该无所谓吧！”叮当毫不留情地抢白。

叮当的话让凌余哑口无言，让他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

叮当也不催凌余，只是好整以暇地等待对方的回答。反正这竹杠叮当是敲定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叮当不急。

犹豫了半天，凌余才动手签下支票，并且恭敬地将支票递给叮当。

叮当仔细地看了一下，50万港币，这才连同桌面上的另一张支票一起收进包包里。

“其实很简单，你要开发那片地并不等同于你一定要拆迁你的祖宅。”叮当的话有点饶舌，所以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顿了顿，让凌余有时间思考叮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