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光年认罪了。
在包括上次事件受害者家属在内的所有人面前,他痛快地交代了十年前惨案的所有真相,甚至还带着放下某种桎梏般的轻松笑意。
“这样就结束了吗?”又吉优人带着些茫然问道。
当然不可能结束。
虽说在灯塔里意外找到了比嘉宗次,但去往金金屋的警员却没有在那间民宿里找到任何本应在那里的人物——不管是那位古董鉴定师“敬斗”,还是化名“岩崎佑一郎”的宝藏猎人不知火,都像海中的泡沫一般消隐无踪了。
他们是看到警视厅的船后望风而逃了吗?
在这座已经被封锁的小岛上,他们是怎样离开的?
而且,留有案底的敬斗暂且不说,为什么连没有参与任何犯罪案件的不知火也不见了呢?
看来想要了解他们的目的,就要快点找到那个关键性的宝藏才行。
奈绪在心中暗暗想道。
“那么,我们就先收队了。”
山口警部笑眯眯地对奈绪挥了挥手,“案件这么快结案真是多亏了你呀,有空的时候还请来那霸坐坐,我们警局上下都想亲眼看看我们这位警界曙光的风采呢!”
“您过奖了,我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么多事的,案件能这么快侦破全凭大家不遗余力的努力。”奈绪对山口警部以及他身后的警员们露出了微笑,“祝愿各位一路顺风。”
“别这么客气,你就和朋友们一起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吧。”
“我会的,感谢您的帮助。”
奈绪起身敬礼,目送那霸警视厅的警员们离开茜滨亭……直到一行人的背影再也看不见,这才收回了注视的眼神。
“好酷哦!松田尼酱……不对,奈绪大姐!”
奈绪刚转过身,友香里便兴奋地扑了过来,褐色的大眼睛里满是亮闪闪的光芒,“之前看新闻的时候就觉得你穿那一身警服好帅,没想到穿便装的大姐真人也这么帅气!‘感谢您的帮助’……哇哦,谦也哥会嫉妒死的!”
“嫉妒什么,早乙女桑比他帅吗?”白石藏之介笑着揶揄道,“之前那个知道了早乙女桑的真正身份,嘟囔着‘居然不是帅哥’低落了好一阵子的人究竟是谁啊?”
“啊啊小藏好讨厌,不要说出来啦!”
友香里羞愤地对自己的亲哥哥呲出了獠牙。
看着白石兄妹的打闹,就算是满腹心事的奈绪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真是个好孩子呢,那个小姑娘。”
平古场凛提着两罐饮料在奈绪身旁坐下,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可终于笑了啊。”
“我一直也没有板着脸吧。”奈绪心中一跳,不露声色地说道。
“嘁,你那张脸骗骗别人还行,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平古场大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敷衍过去的家伙。”
凛嗤笑一声,用自己的饮料撞了撞放在奈绪面前的易拉罐,豪迈地一口喝干后抹了抹嘴。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事到如今连尸体都见过两次了,也别说什么不适合让我们参与的废话了。”
“说的是撒~直到破案都没有我出手的机会,很让人郁闷的啊。”
另一边突然冒出的声音让平古场凛吓了一跳。甲斐裕次郎无精打采地趴在奈绪身旁的桌子上,鸭舌帽和胳膊之间露出的脸被挤得嘟了起来,怎么看都有点像可怜兮兮的弃犬。
“——喂裕次郎!你啥时候过来的!”
“从你牛饮的时候。”甲斐歪了歪头,“话说早乙女,那个叫什么亚子的女人,就是死掉的那个——你怎么知道她是被比嘉杀掉的啊?我在那之后想了半天都想不出。”
“关于那个,应该是早乙女察觉了犯人的特征吧。”木手慢条斯理地说道。
“永四郎你怎么也凑过来了……”
“人类对自己未知的事物总是抱有好奇之心——”染着一头紫发的少年推了推眼镜,闪出了一道白光,“这样的解释能够接受吗,平古场君。”
“就是就是,木手尼酱很清楚嘛,友香里也想知道的说!”
看着一会功夫又围起来的众人,平古场不由得露出了自暴自弃的表情。为什么每次自己关心青梅竹马的举动都会引发集体行动呢?这种时候要是知念在就好了,至少可以借用一下那张万径人踪灭的脸——少年第一次对那位眼神阴暗的同伴产生了想念之意。
被围起来的奈绪与坐在角落的真田弦宗助碰了下眼神,后者的眼里显出的欣慰不由得让她嘴角抽搐。
“……我知道了。”
奈绪举起易拉罐饮料润了润喉咙,长出了一口气。
“木手君说的没错。之前金城光年也交代了,比嘉宗次在十年前为了消除自己的杀人嫌疑,便让金城将自己的惯用手砍成重伤,这十年间虽然伤口长好了,但那只手臂并没有恢复到能够正常使用的地步。”奈绪将视线投在托着腮的友香里身上,“如果一个人不能双手同时用力,那他要怎样才能用一条细细的绳索将废书报之类的东西勒紧打包呢?”
友香里转了转眼珠,眼睛猛然一亮。
“先把绳子打结套在书摞上,然后拿脚踩着用一只手使劲拉!最后用牙咬住绳结的另一端代替受伤的手就可以了!”
“没错,就是这样。”
奈绪摸了摸小姑娘短短的马尾辫,“凶手一只脚踩在沙亚子的背上,用没受伤的手拉住绳圈……在这种相互作用下,产生的力量是很大的。”
“但我和平古场君初见死者的时候她是仰躺着的,之后我们一起去的时候才变成了俯卧状态。”木手若有所思地说着,“所以说,比嘉宗次是听见我们两个接近的声音,故意将死者身体翻转的吗——为了挡住衣服上的鞋印。”
奈绪点了点头。
“他当时并没有时间脱掉死者上衣,那样做也是为了让你们第一时间无法发现鞋印,等你们跑走之后,他这才返回案发现场,将留有自己鞋印的上衣带走。虽然他所使用的凶器——户外鞋的鞋带花纹印在了死者脖子上,但仅仅是这样的证据依旧不足以定罪。之后幸好我们将死者翻了过来,不然她背后的瘀伤至少要好久才能显现出来,也无法马上得知凶手真身了……”
说到这里,奈绪不禁苦笑了一声,“这种运气,总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