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阵壁是需要大量水分才能施出的防御忍术,而且其强度取决于能够操控的水量。
等等……水?
鹤云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是潺潺湍急的河川。
“原来如此。我的查克拉属火,原来你早就瞄准了这边的河川。”鹤云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实在太粗心大意。
“假装四处逃窜,实际用手里剑不知不觉地把我逼出森林,来的对我不利的河边。”
在那种被步步紧逼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冷静明智地扭转局势,甚至计算出了敌方在战斗时的反应和动作。
“水阵壁可以从上方打破,所以你才在最后一刻施术,为的就是让我来不及收手。”
“不愧是木叶第一技师,旗木卡卡西。”
朦胧之中,前方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嘛嘛,过奖。”
哒哒哒。
在可见度极低的水雾中,听力便敏锐了许多,随着清晰可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可见男人的身影正缓缓朝自己走过来。
已经没有多余的查克拉再布置幻术了,可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鹤云左脚慢慢向后平移,身体弯曲,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忽然,将重心慢慢向后移的少女左脚一滑,失去支撑的鹤云向急流倒去。
卡卡西一惊,在她还来不及呼救的时候,当即施出遁身术瞬间移动到鹤云面前,贴着她的身体对着腰伸出了结实有力的手臂。
鹤云几乎能在湿润冰凉的水汽中感觉到卡卡西温热的鼻息。
不知是不是心跳过快、太紧张的原因,倒退的景象变成了放慢速度的电影一样。
然而,卡卡西的黑眸在一瞬间从慌张变得犀利起来。原本凌空放在鹤云腰部准备接住她的手臂方向一转,往上用力紧紧地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
“嘶……”鹤云吃痛地呻|吟了出来。
可是不等她出声质问,卡卡西的右手已经聚起刺眼的蓝色查克拉,伴着似是千只鸟鸣叫的声音,一掌刺穿了她的身体。
鹤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动了动嘴唇,喉间却像是被尖锐的石头堵住,一句字也没吐出来就停止了呼吸。
直击心脏,干净利落,一招毙命。
“噗通”一声,了无生气的鹤云跌进了河川,汨汨的血液从心口的洞汹涌而出,染红了周遭一片清澈的河水。
片刻,少女的尸体从河底浮了上来,一人一苦无随着河流飘去了下游。
卡卡西眨眼的顷刻间,漫天的白雾、河中的血水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站在空旷的平原上,明晃晃阳光暖暖地铺了下来,天空依旧万里无云,仿佛刚才硝烟弥漫的战场根本不存在。
卡卡西对这个匪夷所思的转变丝毫不感到惊讶,面不改色地转了个身。
果然看见了死于千鸟之下的鹤云好端端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你……”女孩子的面容看起来极为疲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明明已经……”
“嗯,大概是为了不让我看到你手里握着的苦无吧。但是,也正因为你消除了水面的倒影,我才能发觉哟。”
鹤云懊恼地咬咬唇,因消耗了过度的查克拉而体力不支地跌坐在地上,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
卡卡西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又用和蔼可亲地语气说:“你真的很让我吃惊呐,阿云。”
听上去好像是鼓励的话,可确实是卡卡西发自内心的感叹。
从一开始,他就陷入了鹤云所施的幻术中,一直在跟幻术中的幻术战斗,而且竟然在最后的时刻才恍然察觉。
她对幻术的控制竟变得如此精准了。
如果不是他足够多的实战经验……
真是太可怕了。
卡卡西神色复杂地看着躺在那头的鹤云,阳光刺得他眼睛微微眯起。
恍惚间,他不禁想起了三年前。
不同的过程,相同的结局。
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子趴在他的肩膀上,伏在耳边轻轻说:“卡卡西前辈,我喜欢你……很认真很认真地喜欢你。”
卡卡西心中一软,忽然想告诉鹤云,他有种想背她一辈子的冲动。
他走过去,叹口气背过身蹲了下来:“这么拼命到底是图什么哟……背你回去吧。”
鹤云偏过头看了看卡卡西。
依旧是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侧脸。
可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鹤云脸色苍白地坐起了身,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拖着虚浮的脚步,不作停留地向前走着。
“不用。我自己走。”
她还没有恢复消耗过度的体力,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双腿疲惫得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眼泪扑哧扑哧,在卡卡西看不见的情况下接二连三地掉了下来。
——不够啊。
——实力只有这种程度,怎么够?
——卡卡西的写轮眼都没用上,就已经败下阵来。
——还怎么靠自己去给爸爸妈妈平反。
——还怎么保护八云,替叔叔婶婶报仇。
——只会这样软弱哭泣的你有什么用。
——鞍马鹤云,你真是太差劲了。
她恨恨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里。
卡卡西仍僵硬地维持着蹲下的动作,呆滞又茫然地目送着鹤云离去的单薄的背影,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抓不住了。
是什么?
他不知道,只是心空洞洞地有点痛。
很多年后卡卡西在无事的时候回忆起今天,常常想,如果当时他能走过去把鹤云背回家,如果当时他能察觉到鹤云脆弱的心情,如果当时……他能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
那么,之后很多痛苦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可惜,世上哪有什么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