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奈崎双颊通红,羞愧得要命。她不知道赤司原来是这么看待自己的,更不知道赤司还会出言鼓励她参与执行委员长的竞选。
而赤司已经走到自己的座位边,从桌子里拿出一叠复印纸了。
他重新回到仍然站在门口的朝日奈崎身边,将复印纸递给她:“课堂笔记。”
朝日奈崎愣愣地接过这叠复印纸,傻乎乎地抬起头问:“什么课堂笔记?”
赤日挑眉:“你前段时间受伤了,课堂笔记应该没办法补全吧?这是我的笔记复印件,本来该在下午上课前给你,但是学生会的事情太多,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
朝日奈崎在远足时右臂受伤,开学后一直被各科老师照顾,不仅没到黑板上做过一次题,老师们也没要求她必须每天都上交作业,但是该有的课堂笔记却不能就此落下。每天下午放学后,朝日奈崎都会把风早理花当天的所有笔记全部借去复印。可风早理花的字迹实在太糟糕,笔记内容丢三落四,重点难点也弄不清楚,朝日奈崎每晚都看得头晕眼花,却又不得不在第二天继续借她的笔记复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班里的大部分同学喜欢把知识点直接记录在课本上,借阅他们的笔记,既不方便拆开课本进行复印,又会耽误他们回家复习功课。
赤司倒是有笔记本,可朝日奈崎不好意思开口。
一是因为她之前麻烦过赤司很多次。比如那天晚上他带她去医院做完检查后又把她送回家。她欠赤司的人情太多,快要偿还不清了。
二是因为她至今没有完全克服对赤司的恐惧。即使朝日奈崎能够比较轻松地和赤司展开对话,她偶尔也会感觉到赤司好像突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让她瞬间就从轻松自如的状态跳进寒冷的冰窟,全身不由自主地为之发抖。
——这种奇妙的感觉从何而来?
朝日奈崎也不清楚。
有时候,赤司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场令朝日奈崎恨不得立刻逃得远远的。可最近一段时间,她又忍不住想依赖他,感觉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很安心。
如今这个令朝日奈崎又害怕又感激的人竟然注意到她在借阅笔记上的难处,并再一次主动出手帮助了她……
朝日奈崎微微一动,慢慢地把笔记复印件抱在怀中,极力无视自己那颗躁动不安地叫嚣着“快离开”、“快躲开”、“快逃开”的心脏,强制自己抬起头来看向她最害怕的那双异色的眼睛:“谢、谢谢赤司君。”
——除了总也说不完的感谢,她再也想不出其他任何话语。
朝日奈崎不知道自己脸上带着什么样的神情,更不知道她的这种神情产生了什么影响。
赤司半天没反应。
朝日奈崎心里惴惴的,不清楚是不是刚才的道谢又让赤司不满意了。或者……赤司还在为她不想参加竞选的事情而生气?
——到底是什么呢?
道谢之后就没有了下文的朝日奈崎早已将视线从赤司脸上挪开,慌慌张张地寻找着教室门上的小油漆点。就在急于掩饰自己情感的时候,她还不忘偷眼瞄几下赤司。
过了好一会儿,赤司才别开脸,语气依旧淡然:“……没什么,不用谢。”
又过了一小会儿,赤司问她:“快要期中考试了,最近在学习方面有什么困难吗?我记得你的英语不是很好。”
朝日奈崎好像终于把教室门上的油漆点找完了。
她重新看向赤司,一脸轻松地笑着回答:“没有困难啊!英语的话……因为长谷川老师讲得很透彻,所以我有信心能在期中考试时考出一个好成绩。”
“长谷川老师?”
赤司不记得教他们的老师中有姓长谷川的人。
朝日奈崎解释道:“长谷川老师是我的家教,住在我家隔壁。”
赤司对朝日奈崎口中的“长谷川老师”不是很感兴趣,也没再追问,只说了句“是吗”就结束了两人之间的所有对话。
分别要去篮球部和将棋部的赤司和朝日奈崎在楼梯口互相道别,然后一个继续向前、一个开始下楼。
十分钟后,得知将棋部即将与古典文学研究部互换活动室的小岛部长险些气疯。
她一边使劲拍打着桌面,一边痛骂赤司的狡诈无情:“那家伙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学校还有那么多的空闲教室,他准备留着给谁用?他还能留着给谁用!难道非要把我们换到折腾死人的地方他才甘心吗?研究部那边的活动室窗户正对操场,每天都有一群野猴子在外面大呼小叫,让我们可怎么下棋啊!气死我啦!真是气死我啦!”
朝日奈崎默默地抱着赤司给她的笔记复印件后退几步,心想:如果小岛部长知道她怀里的这叠复印纸源自赤司君,她绝对会更加疯狂的。
为免遭池鱼之殃,与她一同后退的还有其他各位将棋部的部员。在这种关键时刻,大家都不想被部长的怒火波及到一星半点儿一一弄不好可要吃一记”社团期末评定不合格”呢。最后,小乌部长厉声大呼道:”赤司征十郎!这个梁子,我算是和你彻底结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