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乐心儿怦怦直跳,暗道:“不妙不妙,我先前说我是乡野之人,没什么见识。这一身武功,可要怎么解释才好?”
她正自忧急,却听聂道天道:“老夫瞧你根骨绝佳,人也伶俐,竟也修习了上等武学,那便不对了。”
绕是云长乐对他十分畏惧,也忍不住好奇道:“怎么就不对了?”
聂道天矜持一笑,道:“若非你久居乡野,无名师指点,以你的天分修习上等的功法岂止如今这点儿成就?”
云长乐大吃一惊,心道:“这人好生厉害,竟猜个□□不离十!”心中对他又多了几分忌惮。
聂道天见她目露惊讶、钦佩之色,心中得意,心道:“这下可服了我吧?”口中说道:“你好生侍奉老夫,老夫允诺你,得空便指点你一二,必让你有所进益!”
云长乐心道:“我要进益,大可请教我师父、爹爹,何必求你这喜怒无常的大魔头?”她心里腹诽,脸上却是笑眯眯的,“晚辈这次来慕城不光是想要长长见识,也有寻访名师指点之意。此番遇到前辈,真也是晚辈的福气了。”
聂道天见她并无狂喜之色,略感失望,心中只道:“我虽挑了欧阳世家,奈何这小丫头没有亲眼瞧见。宁儿至今下落不明,听说云西辞与欧阳云夫妻交好,或许从他那里可以得知欧阳云夫妻的下落。待我拿了云西辞,也好打听消息,又好立立威!”
云长乐见他神色忽地阴沉,心中一跳,只听他道:“老夫想去瞧瞧那叩山之人是何模样,你不是想要长长见识吗?便跟着老夫去吧!”
云长乐讶然问道:“前辈要去找云西辞?”
聂道天轻笑一声道:“如何?”
云长乐只觉得这大魔头心思变幻莫测,难以猜度。方才他还在说指点她武艺,突然又要去找云西辞。他这一去定没有好事!
聂道天不等她说话,转身便走。云长乐皱了皱眉,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天色渐暗,聂道天见前面一家酒楼灯火通明,远远可见堂中食客聚集,十分地热闹。他指着那酒楼,对云长乐道:“这家酒楼倒还气派。”
云长乐抬头望去,只见酒楼上高高挂了匾额,上书“群英楼”三字。怔愣间,聂道天已不急不缓,走了进去。
跑堂小二见有客来,忙上前招呼。他只觉眼前这人看不出年纪,相貌却十分风雅,神色骄矜,一看便知是个贵人。他恭敬地引着聂道天到堂中坐下,问道:“客官,可要点什么吃食?”
聂道天随意要了几样,转头看向云长乐,挑眉道:“怎地带了面纱?”
云长乐环视堂中一眼,慢慢道:“我是个姑娘。”心中却道:“还不是怕被人认出我是云长乐?你这么四处找我爹娘,若是知晓了我的身份,我岂不是要倒霉?”
聂道天不以为意,心情甚好地说道:“要吃什么便说。”
小二殷勤地望着她。云长乐招了他过去,说道:“群英楼往常都这般热闹么?”
小二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慕城家家客栈酒楼都热闹得紧,城里来了好多武林豪杰,都是来观战的,吃住,哪个缺得了?要说这些客栈酒楼里最热闹的,就数咱们群英楼。”
云长乐心中了然,却故意问说道:“你这小二倒是说说,你家老板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往群英楼脸上贴金?”
那小二这些天来迎来送往了不知多少客人,听云长乐话音儿里带着调侃,便也不怕,笑嘻嘻道:“客官可冤枉小的了。咱们群英楼跟旁的地儿可不同呢,客官可知,十年前,云西辞就是住在咱们群英楼里!”
云长乐瞥了一眼聂道天,见他也在听,脸上故意露出惊讶欣喜之色,道:“如此。”
她这表情小二见得多了,忙加油添醋道:“这堂中多少英雄慕名而来,真是数也数不清呢!”
云长乐点头道:“我说也是。”又问:“小二哥,当年云西辞住过的地儿……”
小二心中一跳,心道:“来了!”脸上堆了无可奈何的笑,摆手道:“客官,清风苑可早早就被订下了。”耳边只听那男客冷哼了一声,忙低声道:“客官莫恼。可知那订下清风苑的是何人?”
云长乐心中一跳,聂道天已问道:“哦?是何人哪?”
小二眯了眼,道:“小的听说,还是云西辞公子呢。”他心道:“但凡客人听说云西辞订了清风苑,便不愿再挣。一来,争不争得过,难说得很,没的闹的没脸;二来,大战之前,不得骚扰应战诸人。若有人故意骚扰,便是犯了众怒,人人可诛之了。”
聂道天微微一笑,突然对云长乐道:“你想不想住那清风苑?”
云长乐暗道:“这可叫我怎么答才好?西辞怕也不是这人对手。只是,若师父和师娘在,倒也不必怕他。”她眼中的迟疑之色,却被聂道天看作她不信他能拿下清风苑。
聂道天原本就想拿下云西辞,这会儿误会云长乐始终不信他的能耐,心中便动了怒,暗道:“好个没眼光的小丫头,非要你瞧瞧老夫的手段不可!”
这边云长乐已答道:“饿了。不如先用饭罢。”
聂道天已起意要先夺了那清风苑,也不急于这一时两刻,便挥手打发了小二。
那小二出了一头的冷汗,他也不知怎地,只觉得方才那人问“你想不想住那清风苑?”,好似真有本事让那小姑娘如愿。那人看上去那般潇洒文雅,却让他感到害怕。
小二抖着腿先去安排了聂道天点下的饭菜,迟疑片刻,去寻了掌柜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