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游炘念都想直接钻回王芳身体时,傅渊颐忽然一转身,和张钧婷撞在一起。
“不好意思。”傅渊颐拿伞尖点地,像位盲人似的,“我没想撞您,可我眼睛看不见。您没事吧?”
张钧婷被她这一撞包掉在地上,随身用品散落一地。她弯腰捡东西的时候偷偷看傅渊颐一眼,傅渊颐带着墨镜,伞尖在地上轻轻敲打,似乎在试探脚下的路是否有障碍物。
傅渊颐蹲下身,手在地面上摸索想帮她捡东西,张钧婷好奇心过劲了,赶紧握住对方的手道:“您别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别踩着摔倒。您住哪儿?我是酒店工作人员,我送您过去。”
傅渊颐笑得很甜:“不用了,这儿我常来,自己就能去。”
张钧婷一股脑把东西塞回包里,客人明确拒绝她也不好坚持,客气地目送对方离开。
再扭头一看,哎?王芳呢?
此时王芳已经缓缓走到花园中,傅渊颐快两步追了上来。那步伐轻盈稳健,哪像看不见道的。
玉卮和游炘念一颗深受惊吓的小心脏刚刚平复,玉卮挺佩服傅渊颐:“她怎么想的,居然装盲人,别说,装得还挺像。”
游炘念没搭她的话,望着傅渊颐的背影,自言自语似的嘀咕:“是么……”
m酒店公寓1807房。
王芳笨拙而机械地移动到床边,傅渊颐将她额头上的符纸撕去,再一响指,“啪”,王芳一仰头倒了下去。床的包容性极好,王芳这么大的阵仗没丝毫戒备地倒下去,竟没发出一点儿声响。
“你可以回去接着当小胖子了,这身体睡一觉明早就能接着用。”傅渊颐对飘在屋顶上的游炘念道,“晚安。”
“等会儿。”游炘念叫住她,“那你睡哪儿?”
虽然1807是套房,但也只有一张床。床够大,但傅渊颐似乎没想和她同床共枕。
沙发满客厅都是,可说到底沙发还是沙发,哪有床好睡。
“难道小胖子在期待我们同床共枕?”傅渊颐一边解袖口一边狡猾地问道。
一句话就将游炘念的好意化解得七零八落。
“晚安!”
傅渊颐走出卧室,将门轻轻带上。
玉卮问游炘念:“她刚才是在调戏你?”
游炘念恼怒地瞪她一眼,一跃而下回到王芳身体里。
王芳身体轻轻颤抖之后恢复了鼻息,不多时便传来轻轻鼾声。
傅渊颐把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临邛有点儿心疼她:“你生着病呢又为了帮那小胖子找案发时目击小鬼大伤元气,现在还睡沙发?最好这件事咱们能捞着好,不然你就是鬼迷心窍了。”
傅渊颐轻轻咳嗽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正是游炘念上回买给她的那盒。
“你就当我是鬼迷心窍了吧。”傅渊颐摘下墨镜,灰蓝色的瞳孔似乎在看着临邛,又似乎在望向别的地方。这个笑容带着点慵懒和明知故犯的任性,让临邛一下回忆起她们两人的初识。
许久不见傅渊颐这样的笑容,死灰复燃的笑容。
她为自己倒了杯水,顺水吃药。临邛没再说什么,一旋身消失在傅渊颐的肩头。
……
夜色沉沉,屋内极其安静,游炘念在王芳的身体里沉睡,缓慢沉闷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她。
游炘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唔”了一声,从平躺翻成侧身。
傅渊颐站在她的床边,看见她羸弱的身躯蜷缩在庞大的躯壳里,就像悬浮在缥缈广博而黑暗的宇宙中。
傅渊颐俯下身,细长的手指在床上摸索,突然停顿,摸到了锁链。她轻轻拽起锁链,将睡梦中的游炘念托起。游炘念被脖子上的牵引力拉了起来,即将醒来,傅渊颐双指点在她的眉心,稍稍施力,游炘念有些痛苦,闪烁着浓密而修长的睫毛,似乎被巨大的梦网笼罩,无法回到现实世界。
傅渊颐将锁链在自己前臂上缠了两圈,另一只手扶住游炘念的后腰,将她柔软的身体揽进怀里。
游炘念穿着一件往生者默认配发的白衬衣,傅渊颐将她衣扣一颗颗解开,手探了进去。
衬衣之下,她在游炘念冰冷的肌肤上摩挲,似乎在寻找什么。游炘念难受地呜咽着,不能从梦中醒来,身体又有些怪异的感觉。
山尖上有一股蓬勃之力被时不时掠过的疾风惊起,便一直坚硬着。
傅渊颐似乎不太满意,正要放下游炘念时却被她双臂一环,抱住了腰。
傅渊颐低头看了她一眼,手压在她的手腕上,正要脱开她。
“卢漫……”她在轻轻呢喃着,眼角有些泪光,面色发红,声音和醒着时的硬气冷淡相比,简直柔软如水。
傅渊颐动作停了下来,就这样被她抱着,没有挣脱。
“卢漫……”
游炘念又唤了一声。
傅渊颐沉默了许久后,缓缓抬起手抚摸她的头顶。
像只撒娇的猫,得到安抚之后游炘念重坠梦境,双臂也渐渐松去。
傅渊颐将她放回床上,关门离去。
第二天游炘念醒来感觉屋外暮色沉沉,脑袋像是被敲了一棍子的西瓜,动弹的动作稍微大点就会裂开。嘴里都是苦味,喉咙痛胃也酸,典型的宿醉症状。
真是不明白王芳……一杯啤酒而已啊!
不过,现在几点了?游炘念撑着身子忍着恶心起床,摸来衣服掏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