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炘念下床,站在窗边,望见海上生明月。明月巨大而恐怖,有着不为人知的邪恶阴影。
宴会当天,施楠很早就来接傅渊颐。
游炘念从屋里走出来正打算出门,正好撞见傅渊颐从她的卧室里出来。
这一眼差点没认出她。
傅渊颐脱去了一身沉重的黑,被碧色长裙衬得肌肤如雪,双腿修长,戴着白色的蕾丝手套的双手托着一只闪亮的小包,盘起长发身段窈窕性感,带着点古朴的气息……游炘念见过很多漂亮女人,当下还是出了神,定在原地。
“游小姐?”傅渊颐今天没戴墨镜,清爽的脸庞上一双明媚的眼睛正往她这儿望。
游炘念记得她的瞳孔是古怪的灰蓝色,为何现在看又变了颜色?莫非是看错了?
“早上好,傅小姐。”游炘念礼貌地问候。
傅渊颐道:“一起去吗?”
“不了,和你们一起去的话目标太大,我还是单独行动比较灵活。”
“行,那我先走了,一会儿见。”
很明显施楠对今天傅渊颐的装扮也相当喜出望外,但一车的玫瑰还是白折腾了,傅渊颐斩钉截铁,不把玫瑰收拾掉她就不上车。施楠只好清车再出发。
施楠的捷豹一路往港口前进,临邛趴在傅渊颐的肩头盯着施楠看:
“这娘炮是不是画眼线了!”
施楠一只手架在车窗边,单手扶着方向盘懒洋洋地靠在车椅上,对傅渊颐说:“傅小姐,你得多这样打扮,多好看啊。一身黑不适合你,跟殡葬工作者似的。”
临邛鼻子发痒:“这移动的杀虫剂,到底是喷了多少香水……啊切——!”临邛猛打了个喷嚏。
傅渊颐笑了笑,施楠侧过头看她一眼:“你说你这条件,又这么厉害,怎么就……”
“就什么?”
“就搞玻璃呢,太浪费了。说真的我还没死心呢,要是咱们俩在一起那叫强强联合,你也不必出门工作,风吹日晒太辛苦,就在家抓抓鬼啊,打打麻将啊。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临邛实在被恶心坏了,伸手一抓揪住施楠的半边脸。施楠突然口歪眼,吓了他一大跳,刚要呼喊,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互小姐——别开玩笑——开侧、开侧呢——”
傅渊颐憋着笑,抬手摸了摸临邛的脑袋,临邛这才没好气地松手。
施楠揉了揉恢复正常的脸,看了傅渊颐一眼还想说什么,没敢再说。
手机响了,施楠接了电话:
“喂?然冬啊,我就快到了,有点儿堵。你等等我呗。”
卢漫妈妈的生日宴会在她家的游艇上举行。
卢家人对游艇、出海、潜水的喜好一脉相承,卢漫爸爸是个自由潜水高手,卢漫十二岁的时候就跟着他爸一起拎着鱼枪到斐济射鱼,捞上来的鱼比卢漫个头都要大。
卢漫17岁之前的事游炘念从她嘴里听到过不少,17岁以后一件没落,游炘念帮她记着。
本以为这个女人的一切都会化成掌纹,深深刻在自己的手心里,绕在心头上,她怎么会想到人生能有如此的变故。
碧海蓝天,g城的繁华在身后,卢家的游艇正在眼前。
游炘念对这艘游艇无比熟悉,在没有a之前卢漫就是用这艘游艇带她出海玩,也是在这艘游艇上向她表白。
往日的一切温柔致命,深刻如昨,如今的灿烂已不再属于她。
游炘念振作了一下精神,提起她廉价却合身的裙摆,踏上了游艇。
游炘念用她自制邀请函顺利登上游艇,玉卮跟在她身后惊叹:“芳芳,没想到你做什么都做得这么好。”
游炘念嫌弃:“你怎么又来了。”
玉卮严肃:“我当然得一步不离监督你,保护你。”
游炘念撇了撇嘴,说:“你别到处乱跑惹事。”
“我惹事?你才是会惹事的那个吧!”
此时游艇上已经有很多人。lotus的股东们都在,卢漫的爸爸卢诚中和她妈妈白雯正和股东们聊着天。暮色渐起,明月东升,游炘念拿着香槟在人群里踱步。路过的人都礼貌而微笑地向她点头——尽管这些人不可能认识她。
游炘念却对他们无比熟悉。这位是lotus旗下奢华品牌铭君酒店的dir.ofs&mcharleschai和他老婆,那位是铭瑞酒店的inic和他的老……不,和他的情人。
游炘念暗自“嘶”了一声,dominic居然敢带情人出席,莫非和老婆离了?游炘念目光和dominic年轻的女伴相汇,对方友好地微笑,甚至想要上来攀谈。游炘念不想浪费时间,一边笑一边离开了。
这种感受很奇特。游炘念突然以别人的身份来到了未来,目睹了所有人尚未到达的人生。
大姨的生日宴会卢家人不少,游家人也不会少,游然冬和游任雪肯定也会出现。卢漫呢?
游炘念目光在人群中飘飘荡荡,想要找到熟悉的身影。卢漫没见着,却一眼看见了henry。游炘念心里一个闷惊,赶紧低下头转身要走。没想到这一转身结结实实地撞到人,手中的香槟毫不留情地飞溅出去,扑了对方一身。
“抱歉……”游炘念道歉的话刚出口,就和湿了半边脸的蒋铮青对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