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三十的宫宴,乃是国宴,喜贺辞旧迎新,喜迎新气,在这年关之内璃清是不上早朝,众卿大臣也纷纷在府内安度年节。宫内自当是一派奢闹景象,过年宫人内侍们欢喜,而这最欢喜的便是皇子同公主。
淑妃的三皇子以及幽昭仪的四皇子已到了读书的年纪,平日里都在那国子监上学,也就只有这年庆节日才能回这宫内侍奉在自己的母妃膝下,安享天伦。从入了宫到现在,秦疏酒还是头一遭见过所有的皇子公主,三皇子乃是李修媛之子,因是生母过世故而过继于林淑妃。如今三皇子身子已长开,眉眼中已有了英气,自带刚毅之势,不过这刚毅之中却也谦和,待人万事以谦卑敬之,倒总叫人有种林淑妃母家老尚书的影子。倒是那幽昭仪的四皇子,因小了一两岁不似三皇子已有了成人的气态,不过那与生俱来的心思以及待人待事的手腕,却像极了璃清。
皇宫内长成的便只有这两位皇子,剩下的便只有那魏充仪跟魏充容双生姐妹一同诞下的六皇子跟宁平公主以及闵婕妤诞下的乐平公主。这六皇子跟宁平公主也就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顽皮的时候,虽因为璃清宽厚准许充仪充容自行养待,不过因这平时周边都是些内侍跟宫人,甚少有兄弟可以陪着耍闹,今儿瞧见这样多的人心里头也是撒欢了,在那宫内便是你追我赶起来。
璃清难得兴致高,便将这皇子跟公主都召了起来,连同他们的母妃一块,许是觉得仅是这些人到是无趣了,便连同的秦疏酒以及苏蝶跟许才人也唤上。看着那些无忧玩闹的皇子公主们,秦疏酒恍若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个时候虽然不大,不过一切的一切倒是记得极其清晰,就好像前几日才刚刚发生过一般。因为苏蝶的缘故,她们算是迟了,在进殿门的时候碰巧遇上了刚刚行的三皇子跟四皇子,秦疏酒跟苏蝶便欠身行了礼,而这两个皇子却也是有礼之人,皆是长揖礼道。
这行礼欠身之时秦疏酒可未忘了借机打量一番,待这起身之时已收了自己的心思状若寻常。侧身让皇子们先入,随后她们二人才随了入宫,向那璃清拜了迟缓之罪方才落了座。这一落座便听到许才人笑着说道:“两位妹妹倒是迟了许久,叫陛下可是好等,陛下不罚吗?”
“罚?”挑了眉回看许才人,见她一脸娇笑像是在打趣似的,便说道:“这迟了便得罚吗?”许才人接口说道:“这是自当,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若是迟了也不用受罚,那么臣妾们可是会觉得陛下偏心的。”说完娇羞的以袖口点了唇,倒是又继续说着笑了。
许才人的话虽是打趣,可就是因为打趣璃清才觉得听上去还有些理,当即便看着她们问道:“许才人说得倒也是,这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迟了,可是罚你们什么呢?”说完竟是认真的寻思起来。
方才听许才人说了那话,苏蝶这心里头便觉不痛快,现在见璃清居然真应了她的笑言,更是感到心里头不舒坦。当即便起了身行了礼,苏蝶应道:“禀陛下,皆是因臣妾的缘故方才害得疏酒也陪着一起迟了,若是陛下真要罚的话,便请责罚臣妾一人吧。”
言下之中字字微重,到像是在说与何人听,叫璃清的眉眼微微一松随后又笑了起来,复又说道:“看来蝶儿在怄许才人给的这一口气了,朕原先也是说笑的,不过见蝶儿这般较了真,倒是不罚都对不起她这较真的性了,你们说罚些什么妥当?”
实在没料想璃清会这样说,苏蝶竟有种上了当的错觉,当下起了身看着璃清,半晌都没说上一句话,倒是璃清这一发话许才人那边到有了主意,笑着说道:“既然是罚,那么便罚苏妹妹自罚几杯如何?”说完瞥了一眼内侍省方贡上来的陈年烈酒,深意一笑。
那酒本就是盛上来与璃清一人饮用,过于烈的酒自当不是女儿家可以承受的,饮了酒便容易殿前失了仪态,许才人这一手倒也叫人看出来心思。苏蝶并不是不擅饮酒,只是饮酒毕竟容易误事,正琢磨对策时却见三皇子起身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还是莫要罚这个较为妥当?”
“哦?”应声回看过去,璃清问道:“为何?”三皇子答道:“今日内侍省准备的酒水本就只供父皇一人饮用,其酒甚烈若非父皇这天下之主又有何人得以受得,恐怕几杯下去就算苏才人不醉怕是也半熏了。”三皇子刚刚说完,林淑妃也是点了头随后在一旁应道:“皇儿说得倒也有理,陛下,今儿这皇子们可都在边上,三皇子四皇子那还好,有着分寸。可要是叫那六皇子跟宁平公主瞧了,这两个孩子聪明伶俐,臣妾怕他们瞧了也学了,这要是以后觉得酒是好玩意儿,可就不好了。”
说完还瞧了瞧那玩闹的两个孩子,林淑妃笑着说道。这话倒也有理,叫璃清点了头应道:“淑妃此话甚是有理,这男儿虽然好酒豪饮,不过酒毕竟误事还是不可成性。不过瞧了苏才人方才那挺胸而出的模样,朕又觉得不罚对不住她刚刚的慷慨就义。众爱妃倒是帮着想想,可有其他的法子。”
今日许是瞧见了这些孩子,连那性子也顽劣了起来,璃清倒是真玩上了心性。他那儿是上了性的,倒是苦了苏蝶,直接闷得脸都皱了,此时怕是在懊悔刚才的心急。
这宫里头的人可都不是能奢盼的主,若是真由了她们来说那责罚的法子,谁知又会是什么,当下秦疏酒便起了身随后说道:“既然姐姐们都想不出的好的法子,若不然让让宁平公主出个法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