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行宫意是避暑,既然这夏日炎炎已是过去,便也到了回宫之时,回宫之事便是劳了颜阂全权安排,有着这样一位忠肝之士行途自当不用璃清去费心。
归程已定,妃嫔们也是该好一番的准备,新得宠的李御女既已被陛下封于御女自当也是要随驾回宫。这原是寻常宫人的女子竟也有飞上枝头成为凤凰的一日,倒也叫宫内其他宫婢好一番羡慕,本还在想以后入了宫她怕是有了一辈子享不完的福,谁知这李御女也是命薄,竟然没这命享受天恩雨露。
先头人还好好的,模样也是越发的娇媚,只是这回宫的前几日不知怎么的竟然染上了恶疾,那头发以及眉毛突然变得异常的稀疏,尤其是那叫璃清连番夸赞的青丝长发也是不住的脱落。
女子发则是福,这发若是不停的脱落且不说有损容颜,光是如此之事就叫人看得心中惶惊。李御女突然染上这样的恶疾着实叫璃清心惊,便是命了太医全力诊治,只是这御女的病来得甚是蹊跷,随驾的太医竟是瞧不出个明堂来便也只能在那儿叩下谢罪。
随驾的那都是太医院一等一的妙手,三人会诊竟是什么都瞧不出来,当下璃清有些怒了,冷视而道:“此病究竟为何,尔等竟都诊不出来。”
“陛下恕罪。”见璃清质问三名太医当是跪下叩罪,三人左右斜视彼此瞧看着对方,半晌也是没个出来说话的,最后也是没了法子只能由资质最老的王太医开口禀告:“禀陛下,老臣无用,李御女这病来得蹊跷且又没有旁的征兆,便是突然发落,这一时半会儿老臣实在是诊不出缘由,还望陛下恕罪。”
病来得异常的突然,再加之除了脱发并无其他的病症,倒也叫他们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医在这儿也是束手无策。而那李御女,许是觉得自己这样无颜面了圣上,倒是躲于床帐之后不肯出来,宫内便是李御女的伤苦之声。
好端端的忽是遇上这样的事。不若是哪个女子这心里头怕都是承不来的,此事惊动的可不只有陛下,后宫妃嫔听闻自当全数而至。郑贵妃忧愁而视,一面忧看了紧闭的床帐一面在璃清身边替太医说着话,而那丽德妃倒是全然不管己事。入殿之后便是立于一旁到也只是看的,至于贤妃。
李御女为何会成此番模样,她心中自然清楚,却也不忘上了前掀开床帐宽慰李御女。至了床帐边看着躲于里头的李御女,候贤妃轻道:“御女莫要哭了,虽不知何由不过太医都在这,王太医妙手回春便是能查出那病灶,御女也莫要这般。”言语之中的关切倒也尽显了宽厚大气,也是叫璃清略感欣喜,便是说道:“贤妃说得是。你莫急。”
“可是,可是……”
璃清与贤妃皆在一旁宽慰,可遇上这样的事谁又能淡然静下,李御女躲于床帐里头便是一个劲的哭泣,这样的哭也是叫人越听越觉得几分心烦。如此心伤也是明李御女心中的苦痛,只是这般不住的哭却也会叫陛下心意烦乱,当下郑贵妃便问道:“王太医,可是不知如何诊治?”
“回娘娘的话,这样的恶疾老臣还是头一次瞧见,一时半会儿还真……”
王太医都已经这样说了。想来李御女这病怕是暂时没个法子,许是在床帐内听了王太医的话,李御女那哭更是伤了。容颜于女子最是要紧,如今这一般也怪不得李御女。当下闻讯而来侯于边侧瞧看的苏蝶忍不住说道:“这李御女可是何了?”
苏蝶来得较晚事情也弄得不慎明白,便是翁师师一旁解释轻言:“听闻是突然染上了恶疾,也不知怎的那头发止不住的往下掉,就连眉也是落得干净。现命太医诊治,只是连着王太医也觉得这病蹊跷极了,全然不知如何下手。”
“竟是如此。”闻言几分诧异。看了翁师师说道:“这头发止不住的落,那可是个怎样的光景。”几乎不敢想象,闻言之后的苏蝶也是对李御女报了几分的怜悯,倒是处在她两边上的秦疏酒,自入了宫中她便一直瞧看着紧闭的床帐内,虽无言语可是她的心里头却是极明的。
此时她所处在的地方便是案台边处,而候贤妃恩赏给李御女的那两盆含羞草此时就养放在这。微斜了眼看着,含羞草较候贤妃恩赏时可是繁茂了不少,如此看来为了表了自己对于贤妃娘娘恩赏的感恩,李御女在这之上也是废了不少的心思。
蠢笨之人在这宫里陷了别人设好的圈套,如今害得自己遭了这样的罪也是怨不得旁人。明知却也不可说,秦疏酒也算是帮了候贤妃一把,巧用了自己的身子将那含羞草遮挡起来也免得叫人发觉。
太医无用龙怒尤盛,李御女的哭声更是叫璃清觉得心烦,当是下了令当是要好好为其诊治,既已得了旨自当是要尽心,太医们又入了内要为李御女诊脉。只是这李御女实在叫这满头青丝尽数掉落之事惊得魂都快散了,也是不配合得紧,到是叫太医为难。
正是忧着这样下去会惹得圣上更加震怒,太医那处也是急出了一头的汗,便是此时却听赖昭仪说道。
“王太医可是因寻不到突然发病的缘由,所以才断不了诊不敢妄用药。”赖昭仪这一番话叫王太医回瞧过来,随后说道:“老臣便是因此缘由。”王太医的话刚落后璃清便看向赖昭仪随后说道:“昭仪可是知些什么?”
赖昭仪的话赖得甚是突然,便是叫人听着总觉有着不对,当下候贤妃的眉心已微蹙而起,满是警惕的看着赖昭仪,而赖昭仪可没闲心去留了她的警惕以及警告,便是欠身行了礼随后说道:“臣妾虽也不敢肯定,不过总觉得有一事可能会同李御女这突染的恶疾有关。”
便是这一番话让璃清示意她莫要多思,将所知之事道出,这要知缘由的人可是璃清,赖昭仪自是知无不言。当是朝着秦疏酒那儿瞧看过来而后说道:“窈美人处在那儿?仔细着可会同李御女那一般染上些什么可就不好了。”
赖昭仪的这一番话只叫秦疏酒心沉却未让她惊乱,不过苏蝶倒是惊了一跳忙着将秦疏酒拉开随后定睛看了她的身后,便是秦疏酒叫苏蝶拉开了。这才看清了她身后之物,那是两盆子不起眼的草,也是妃嫔们才看出那是前些日子候贤妃恩赏给李御女的含羞。
许也是觉得那不过是两盆不起眼的草,璃清并未放于心上便是问道:“爱妃所指究竟何物。”赖昭仪答道:“臣妾所指的便是窈美人身后的那两盆草。虽然臣妾也不敢妄言肯定,不过李御女是这行宫的宫人,在这儿也是住了许久,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染上这样的怪病。几番寻思臣妾实在想不明白便是忽然记起前些个日子贤妃娘娘曾恩赏了李御女两盆子稀罕的草,便是再想会不会是那草叫李御女忽患上了这样的恶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