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酒与翁师师虽说面上以着姐妹相称,可秦疏酒这心里头与同她一直隔了一层,便也只有苏蝶是真了心待她。如今苏蝶走了,她倒是同翁师师走得更近了,倒也长叹现下宫中能交心的姐妹便只有她一人,两人当是该相互扶持方能在宫中换得一份平稳。
苏蝶走后两人感情增进,秦疏酒也常邀了翁师师入钟碎宫谈叙,翁师师也是欣然承应,便是去得也勤了。这一来二往来得勤了,谈聊之时免不得要提及苏蝶,每每提及苏蝶,秦疏酒那心里头皆是难受得紧,倒也是落垂了泪,而翁师师瞧着心中也不好受,便是伤道着苏蝶的好,怨那老天无眼以至于苏蝶芳年早逝。
每每提及翁师师的神色皆在情理之中,倒也未叫人瞧出有何不妥,便是伺候于身侧的帘儿都觉得惑了,等了翁师师离了宫,帘儿这才行至秦疏酒身侧而后欠拜说道:“婕妤,这事看着到像是同翁才人无关。”话落未见秦疏酒回眸,仍是瞧看着殿外,秦疏酒应道。
“无关吗?”语后帘儿应点说道:“帘儿是这样觉的,方才婕妤提及苏充媛之死,翁才人面上并未看出有何不妥,便是句句皆在情理之中,倒也叫人看不出可疑之处。”不只是帘儿瞧不出有何不妥,便是秦疏酒也未看出,当是静思不语后秦疏酒出声说道。
“却是如了你所说,她事事看上去都是合乎情理,倒也看不出有何不妥。”翁师师的一切皆是合乎常理的,却也因了过于的合乎常理倒叫秦疏酒心中的惑疑更深。便是应了那样一句而后便无他言,正当秦疏酒沉着思在那儿寻着什么,却见南枝匆匆入了宫。
甚少见过南枝那般匆急,倒也叫秦疏酒提心了,便是看了她而后询道:“何事,这般匆急?”便是语落人已至了身前,南枝重语说道:“姐姐。不好了。”
“何事不好了?急成这般,便是定了再道。”蹙着眉瞧了南枝这急虑的模样,秦疏酒轻声说道,便是话落却也不见南枝收了定。仍是焦着急。刚想禀了,却在瞧见帘儿也是殿内临时收了声,也是瞧出了南枝的潜忧,错了眸瞧了身后的帘儿,秦疏酒说道:“直说。”既是秦疏酒的意思。南枝也就不再多疑,当是说道。
“姐姐,出大事了,方才听那宫里头传的话,说是尚书大人叫人押了。”
“父亲叫人扣押?怎么回事?”听闻秦天浩叫人扣押,秦疏酒当是惊的,便是语中也无了方才沉定,当是出声询了。微忧的眸看了南枝,随后见了南枝说道:“具体何事也是不清,只是听那人传来的话。说是昨儿有人上奏弹劾,说尚书大人借权牟利草断命案,陷害忠良枉判刑案。便是一封折子直接上禀陛下,陛下那儿闻之震怒,已是命人将尚书扣押,说是要严查重判。”
秦天浩乃是秦疏酒名誉上的父亲,现在他叫人弹劾以权谋私枉顾刑罚,秦疏酒这处当是难逃干系,便是明了这一事是有人背后作祟,秦疏酒这心里头到也起急了。她倒是还能沉得下气。便是南枝那处有些坐不住,见着秦疏酒无语当下便是急道:“姐姐,尚书这事您可不能不管,尚书为官刚正这朝堂之上人人皆是瞧在眼里的。怎会枉顾法纪以权谋私。这一封弹劾显然是冲了姐姐而来,现在先将尚书拉下马,改明儿便顺了势牵扯到姐姐身上,到时姐姐的处境可就险了。”
若是秦天浩这贪赃枉法的罪名叫人定了,秦疏酒这后朝的位置怕也要跟着动了,南枝所言秦疏酒心中不是不明。闻了这事她便知是有人按捺不住欲针对自己。
急,这心里头当是急的,毕竟秦天浩于自己而言极其重要,秦疏酒可不能叫人将这位父亲拉下。只是这涉及谋私害命枉顾朝廷法度,又是朝中大臣联名上奏弹劾,只怕那大臣的身后还有更深的一层隐秘,便是这一层隐秘叫秦疏酒必须忍定下来。
于此事秦疏酒还是未表态,倒是南枝那儿已是急上了心头,当是说道:“姐姐,现下尚书已是叫人扣下,您要是在不想个办法求了陛下,尚书便要叫人押入天牢,到时事态可就更糟了。”
天牢那是个怎样的地方,若说这宫里头的人最忌讳的是掖庭狱,那么当官的最忌讳的便是天牢。那样一处地方,若是进去了,没坦招出点什么是没想活着出来,便是您咬紧了牙连道了冤枉,他们也有法子叫你不觉着自己冤枉。
秦天浩虽是刑部尚书,可如今这一封弹劾显然是有人欲拉他下马,这一次入的天牢,怕是凶多吉少了。眼下能救秦天浩的也只有璃清一人,南枝的意思也是望秦疏酒快些上延英殿求了璃清开恩,莫要叫秦尚书入了那吃人的地方。她是心里头急了,可秦疏酒那处却无所动,便是看着秦疏酒还无动身意思,南枝忍不住询道。
“姐姐,您怎还不动身,这要是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便是话落秦疏酒说道:“我不能去求陛下。”
“为何?”实在不明,南枝道了心惑,便是语落秦疏酒说道:“这事摆明了便是陷害,若是我现在上延英殿求了陛下,必然入了旁人的圈套,到时这借权牟利的事也必然叫人顺着牵到身上。陛下既然下令扣押父亲,必是那弹劾之人给了确凿证据,盛怒之后陛下才会下了这样的旨意,我现在去求了陛下,这不是往刀口上撞?”
便是话到了此秦疏酒略顿片刻,随后说道:“再说了,就算我现在真去了延英殿,只怕陛下也不见得肯见我。”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璃清断然不会下了那样的旨意,现在的她们最忌的便是莽撞,必是要步步小心。秦疏酒的话可算叫南枝暂且定了,虽说那心里头还是急的,却也不再出声,便是一旁细闻的帘儿在此时出了声说道:“可这要是真有人想借了弹劾秦尚书一事陷害婕妤,即便咱们这儿什么都不做,到时那事也必然会叫有心之人牵连到咱们身上,终归还是避不开啊。”
这才是眼下最要紧之事。也是秦疏酒心里头最担心的,便是看了南枝随后蹙眉深思,秦疏酒说道:“你速速去寻那人,叫他务必传话出宫。便是抢在父亲叫人押入天牢前与他碰上一面,让父亲事事小心切莫着了别人那陷害的道。让他且在天牢里头忍上几日,我这儿一定会想法子为他昭雪,还有那天牢切记先一步差人去打点,便是上头真有人要动刑硬逼。有了银子的打点那些狱卒手下也好有个分寸。”
急思之下仍是处处做着万分的妥善,秦疏酒便是恐了哪一处出了差落会叫这十几年的心血付之一炬,闻了秦疏酒的话,南枝当即便应了,正要旋身出宫办事,谁知这身子才刚动便叫秦疏酒唤住。当是出声喊住随后说道:“对了,别忘了查清这借权牟利枉顾人命是怎么回事,将一切查明速来禀我。”
“喏。”记下秦疏酒叮咛切记之事,南枝这才离宫去办,便是殿内的秦疏酒也是几分急的。思绪难平急思何人想借这一事针对自己。
眼下这宫里头最有可能对自己下手的,就属丽德妃,先前自己与候贤妃交恶,丽德妃是乐着坐山观虎斗何事皆不插手,可眼下候贤妃已败,那坐山观虎斗的丽德妃也当是该动了。丽德妃固然是最可疑之人,不过秦疏酒的心里头还是提防着另一处。宫里头那保持了十余年的平衡,如今已叫自己打破,便是何处射来的暗箭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