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能犯下那等恶行之人,想来都是可怕的主,也是叫人听后都觉异诡,莫名颤抖了身子随后干咳了几声,南枝说道:“自己做下的那些事,倒是承认得痛快,怎就不连着这幕后的人一块供了,倒也干脆。”
这一件事明面上皆是陈书仪一人所思一人所妒一人所行,可秦疏酒总觉得这一件事的后头必然还藏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恐是当今皇后。
无疑。
陈书仪所行之事恐是全与郑皇后有干系,便是这幕后的策行者可当顺道供出,对于陈书仪最终咬死不供这一件事,南枝也是愤气得紧,当下便是恨了语,南枝说道:“若是她能供出郑皇后恐与这些事有干,我们也算是一箭双雕了,后头也不知要省下多少麻烦。可是她这一不用审二不用刑,入了掖庭狱便是全数都招了,倒是将郑皇后藏得妥妥稳稳,一个字都没往外头泄露,想想就觉可气。若不是如今她已死了,南枝到觉着可以想法子叫严公公好好审审,保准能把她的嘴巴撬开。”
审都不用审便是将所行的一切全都供出,连着谋害先皇后一事都招了,何人还能料想她那心里头还藏了旁的,现在已是死了,这一件事也就此落罢。失了陈书仪的供词,倒叫郑皇后没了干系,也怨不得南枝越思越觉得怨了气。
她是恨愤着一口气,便是秦疏酒那处忍不住笑道:“入了掖庭狱都能那般面不改色,你真觉着她是重刑之下便可全招之人?你可别看梦修仪瞧着柔弱,我倒是觉着她那股子里的硬气,比起宫中好些人多要硬。”
若是她不肯说,便是真的用刑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也是因了秦疏酒这一番话,南枝忍不住叹了口气而后说道:“姐姐,你说这梦修仪为何要替郑皇后办了这样多的恶事,为郑皇后的爪牙对于她而言有何好处?”
成为一个人的爪牙,为一个人行差,总该有个缘由,可是陈书仪这个人却叫人寻不出缘由。她无谓宫中份位,不争宫中恩宠,便是一心只在自己的如烩宫中,这样一个也算寡性之人,她为郑皇后做了那样多究竟为何?
思不明白,是真的思不明白。
这一件事莫说南枝思不清明,便是秦疏酒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顿后随是叹了一声,而后说道:“或许她真是因了何事,便是再恶毒的手腕,也只能使出来吧。”每行一件事总要有个根源,只不过那个根由瞧得清瞧不清罢了,如今陈书仪已死,她为何这般恐也无人能知。
这件事确叫人确叫人惑着,不过人已没了性命,何为根由又有何要紧,当下已是不在奋思。便是略因了她而蹙了半晌的眉,南枝忽是开口说道。
“不过话也说回来,这梦修仪倒也是个可怜之人,虽然罪无可赦,倒也叫南枝觉了几分可怜。”
方才还是一番恨语,如今倒是怜悯起来,也叫秦疏酒感了奇了,便是移了眸看着她,秦疏酒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倒也人世如此。”话叹至此便是略了一顿,而后复续问道:“对了,好生生的怎是忽的叹了这样的话。”
莫名叹了这样的气,秦疏酒也是奇心得紧,便是因着秦疏酒发了问,南枝这才说道:“陈氏之事不是败露?因是所行极恶陛下降了旨祸牵母家,陈氏母家全数祸株,成年男子一律发配边关,妇孺小儿充为官奴。此事罪是大的,祸此株连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姐姐你是不知,那陈氏的父亲竟是道言此事乃是陈氏一人所为,与母家全无干系,便是求了陛下只降罪陈氏一人足矣,他虽是生父却从不知陈氏宫中所行恶事。姐姐你倒是说说看,这陈氏的父亲是否过于无情私利。”
陈书仪之父虽是陈太保的兄弟,却因出身低微不受陈太保待见,因而从未有过一官半职,更是家中也是常着叫人瞧不起,也是因这陈书仪入了宫成了嫔妃,方才得了那小小的四品闲差。陈书仪之父能有今日,也是托了陈书仪的福气,即便不是托了这一份福气,他毕竟也是陈书仪的生父,按理来说女儿宫中出了这样的事,纵是深知罪无可赦也不能只是顾了自己,求了圣上只是重罚她一人便可,道言此事与他全无干系。
遇上了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父亲,也难怪南枝会忽道陈书仪也是可怜之人,可怜,却也可恨,当是闻了南枝那一番话后,秦疏酒不禁失声暂顿,心中也是了然一思,她到也几分明了为何陈书仪要替郑皇后做下那样多的恶事。心中或多或少也是明了几分,只是秦疏酒面上却是一言不道,只是默着声坐着,听着南枝一人边上续道。
“遇上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父亲,这陈氏也是够可悲的,南枝虽是自幼失了父母,却也知世间父母皆是儿女为上,倒是不曾见过这般可耻之人。女儿飞黄腾达的时候整日整日的要她谋利,现在女儿犯事叫陛下降了罪,他倒是有脸面求陛下开恩,饶过他那不知情的无辜之人。前朝没本事为自己的女儿分忧也就算了,事后连个做父亲的样子都没有,实在叫人恶心。”
身为人父却无做父亲的样子,南枝这般瞧不上也是当的,便是秦天浩,虽说他非秦疏酒之父,可是为了双方的利益,前朝之上他也是极力办事便是为这帮衬着后朝的秦疏酒。相较于陈氏之父,这秦天浩可就更像个为人父当有的样子。
这样一个无耻之人的确叫人觉着可耻,当下秦疏酒也是起了冷意,便是轻了一笑而后冷而轻语,秦疏酒说道:“这样无耻之人也是世间罕见,他是这般,也是怨不得陈氏成了那般。对了,这陈氏之父最终如何?陛下可是呈了他的求情,饶了他一命?”
对于这等无耻之人,秦疏酒倒是记挂起他的下场来,便是闻了她的问询,南枝出声应道:“承了他的跪请?陛下又非昏庸之人,怎可能承了他的跪请?陈氏母家的老弱妇孺陛下都未能开恩,更何况是这身为人父的父亲,自当是直接送入黄泉,免得叫他污了自己的眼。”
璃清本就非昏君,陈氏父亲的跪请只会叫他死得更快,当下秦疏酒也是了然应了头,随后说道:“这样之人,的确该死,倒是这陈氏,也是可怜了。”
“可怜归可怜,不过仍是个可恨至极之人,如今已是扳下她,郑皇后也是少了个前头替她办事的主,没了前头行事的棋子,南枝倒要看看她还如何隐于幕后。”
万事都叫人替她办了,倒是处处不留错漏,可如今这位替她行了一切恶事的梦修仪已死,她便是想要出手,便只能自己动了。
没能借由陈书仪牵出郑皇后的确可惜,不过能毁了郑皇后行事的棋子倒也是极好的,现如今她便只需静着心,养着胎,便是肚中揣了这样一个龙种,秦疏酒不信郑皇后能按捺得住。
只要郑皇后愿意动手,她的机会也就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