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梅在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米初妍一着急,也没往深处问,她只知道在案犯现场中了枪,现在在一院抢救。
宁呈森侧了侧眸,搭在方向盘的手,往下,握住她的指尖冰凉:“是真的,相信我。”
米初妍点头。
事实上,除了点头,她好像再也没有什么可做,没亲眼见到父亲之前,她的心,始终无法安宁。
宁呈森领着米初妍到一院手术区的时候,唐心梅正在门口来回走动,身上还穿着护士服,足以可见,米安博被送进来的时候,她正在上班。
陪在旁边的还有米安博的队员,以及刚刚换好衣服准备进手术室旁观的外科主任。
米初妍唤了声妈,而后朝着唐心梅奔,本欲进去的外科主任听闻声响,转过头,瞧见是宁呈森,隔着老远就往前迎,满脸的歉意:“宁教授!真是对不住对不住!我刚刚在院办,早知道这是你的人,我就该亲自上台的。”
“具体情况怎么样,你跟我说说!”宁呈森开口,话是对着外科主任说,但视线却一直往米初妍身上飘。
“出血情况已经止住了,现在在做肠壁缝补,不过你放心,损伤不算大,我现在正准备进去看看,如果有需要,我会上台的。”
宁呈森点头,终将视线从那对相依的母女身上撤了回来,沉声:“好,辛苦了!我在外边候着,手术完成后我们再聊。”
没有太多的话,宁呈森交代完,就往米安博队员的方向过去。
唐心梅的脸上泪痕未干,因为突来的打击,整个人无精打采,眼色晦暗无光。
米初妍自己都还慌的手直哆嗦,却不停的安慰唐心梅,拿宁呈森跟她说的那些话,稳定唐心梅的心。
作为女儿,她比谁都清楚父母之间的感情,母亲爱笑爱闹,而父亲却总是无限包容,如果不是深爱,父亲不可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宠溺母亲,而母亲也不可能在忙碌的工作之余,毫无怨言的照顾父亲照顾他们这个家。更也不会在看着父亲被推进去抢救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上两个月,他们才刚过了二十五周年的结婚纪念日,她逼着他们在蛋糕烛火中许个愿,没料到,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希望妍妍一辈子快乐!”
她感动的眼眶发酸,对着他们笑闹着说不算,逼着他们重新再许一个,既是结婚纪念日,许愿自然要许跟彼此有关的。
他们顺了她的意,事实上,除了母亲的这个医生情结,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事,不管父亲还是母亲,都愿意顺着她,就像他们许的愿那样,只希望她快乐。
重新许的愿,依旧是异口同声,希望对方好好的。
他们这一辈的人,或许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也或许是在小辈面前不方便甜言蜜语,说的话,很平淡,却又偏偏能暖进人的心窝。
那时候米初妍就想,如果这一辈子,她能够拥有父母这般平淡却又无时无刻不互相牵绊的感情,便已足够。
怎么也没想到,才不过几个月,父亲就被送进了手术室,而母亲,则是无助的如同孩子。
米初妍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唐心梅,在他们这个家里,大事小情都是唐心梅说了算,她一直以为,唐心梅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没有什么事是能够难倒唐心梅的,因为她总是那么强势的干涉她和父亲的生活。
然而,今天她才发觉,似乎自己错了,父亲愿意宠着母亲,母亲才能各种无所顾忌,而一旦父亲倒下了,母亲便会觉得世界昏暗。
因为,对母亲来说,父亲才是她的主心骨!
男人的狠,能把女人磨成虎,而男人的宠,却能把女人训成猫……
显而易见的,她的父母,属于后边这个类型。
好不容易安抚好唐心梅,扶着她在等候椅上坐下,抬首间,就瞧见几米外那道高大的身影。来得太急,两个人身上的手术衣都没有换,他在外加了件薄薄的风衣,纯黑的颜色,跟底下绿色的手术衣一起,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如此的搭配都极为怪异。
可是,感觉好像不论什么衣服,在他身上都能穿出不同的味道,寻常人穿着也许怪异,而他穿着,却依然遮盖不住他本身出色的容貌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