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而又朴实,却是让米初妍整个胸口都是柔柔的暖意。记起离开那会儿母亲一而再的交代,记得离开那会儿父亲的板脸却又无可奈何。
作为儿女,有多少人能够像她这般幸运,在外头横冲直撞伤痕累累后,永远都有父母给她撑起的家,给她无尽的包容,无尽的温暖。
至少,纪唯宁没有,宁呈森亦没有。
鼻尖酸涩,压都压不住的呛感,米初妍忽然就奔进了米安博怀里,像幼时那会儿撒娇,收买着:“老爸真好。”
米安博拍了拍她肩:“赖皮,也不怕你朋友笑话。”
在父亲看不到的角落,米初妍抹了两眼泪,再起身的时候,故作轻松的侃:“我赖皮也是随我妈。”
米初妍庆幸,这一路父亲都没有多问任何的话,这让她感觉到放松。
她不想回自个家,最怕的就是父母因为担心而各种询问,她不善说谎,问多了,她会有窒息感,也怕,她和宁呈森本就难走的路,再少了父母的支持。
回到米家,唐心梅正在厨房间忙碌,药膳的特殊香气,充斥着半个套房。
大约是听到门响,唐心梅跑了出来,见到米初妍,不过半秒,眼角便有湿意。米安博在前,瞧见唐心梅如此,不由喝声:“干什么这是!”
素日里米安博不会对唐心梅大小声,但远看着唐心梅眼泪就要出来,米安博不得不喝住她过于外露的情绪。
唐心梅只得掩面。
倒是米初妍,笑着上前抱住唐心梅:“妈,我很好,你哭什么?”
“好什么呀好!去的时候面色红润活泼乱跳,回来的时候脸都灰成什么样了!早知道我就……”
话未说下去,唐心梅似也觉不太合适,忍了回来,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算了算了,这事跟你说也没用。”
米初妍瘪了瘪唇,像是要力保似的,一再强调自己真的没事。
有事没事,做父母的哪会看不出,心疼的紧,却又怕给女儿压力,索性都不再提,赶着让米初妍回房休息。
米初妍是真的累,带着被摧残过的身体长途飞行,再坚强,也总有抗不下去的时候,见到父母,窝心之余又死撑着,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管是刻意不提也好,不知情也罢,她都感谢父母没有在她回来之初,就三堂会审的让她交代伦敦的事情。
回了房,给宁呈森发了个短信,就倒在了床上。
实在是没有力气讲电话,她都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沉沉睡去的,亦或是昏死过去的。这一觉,睡到太阳西下,室内昏暗。
是听着外厅的电视响声醒来的,感觉到鼻息有些热,意识还在混沌中,她挣扎着起身,想要找出宁呈森配的那药吃一些,结果,身子半起的时候,有冰袋从头上掉下来。
无力的抬手,拿开冰袋,又去摸自己的额头,再看床头柜上杂七杂八摆放着的退烧药感冒药体温计白开水,以及床沿处那凹下去的一块,米初妍才知道,在此之前,唐心梅定然坐了许久,照顾着她的身体,而睡梦中的她,竟全然不觉。
房门虚掩着,客厅的电视播放着新闻频道,很具祖国特色的腔调,轻易能辨。只不过,有那么几个瞬间,米初妍认为,自己大概是烧糊涂了,以致,有了幻觉和幻听。
因为,好几次主播的话音中,都似带过了她最熟悉的那个男人的名字,或宁呈森,或Vicent。
她确定这里是国内,确定这里是穗城,确定这里是米家,她也同样确定宁呈森现在依旧身处伦敦。
可是为何,他的名字却能在新闻主播的口中,如此清晰的吐出?
带着怀疑,带着忧虑,她急着下床,跌跌撞撞的体姿,险些让她绊倒在床头柜上,躲闪的及时,没有全身坠过去,却还是没避免了脚跟的碰撞。
痛感顿袭,让她止不住龇牙咧嘴,那声碰撞,也同时惹来了米安博和唐心梅前来。
他们奔进屋来,担忧的眼神瞧着米初妍,而米初妍,却拖着脚急匆匆的往屋外走。客厅的电视播放的依旧是刚刚的那个新闻频道,只是近尾声,主播不再说话,只有那些画面,以及画面上那些现场吵杂音。
画面上,是成堆的媒体,麻麻密密,处在最中央的男人,即便是在身强体壮的欧美人群中,亦无法被淹没。
烟灰色的西装,服帖而又矜贵,细边的眼镜隔绝了他眸底的情绪,面容严肃而隽冷,被簇拥在金发碧眼的族群中,无限耀眼。
底下的字幕,显眼而又冲击,标示着,关于AE抗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