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不及防,他的手甚至颤了一下,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还是那个人,平静的神情,淡淡的笑容,眼神流转间好似有春风吹过了湖水,波光粼粼,潋滟出绝样的美,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看着文浩由远及近,然后看着他从眼前走过,直至走远,再也看不见人……然后他收回了手机,上车,离开公寓。
不知道说什么,或许这样就好。
胸口处钝钝的疼痛还持续存在着,好似重伤一般的感觉,让他不断的回忆着一个画面……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绝望的坐在地上,安静的注视着自己的背影,搂上另外一个人,悠然离开。
那时候男人的疼,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吗?
每一次的回想,好似自己成为了男人,承受了所有的伤痛和误会,是痛不欲生的感觉,难受的他甚至想要杀人。
这么深的恨应该记得的吧?
因为深深的刻印在心里,所以伤了怕了躲开了,情愿再也不和自己接近,也不想回忆那段经历。
这样的想法,一旦生出,他就想将文浩抱在怀里,告诉他,他不会再伤害他了,他会对他好,双倍的好,抚平那些伤痛,从此只有快乐。
为什么,看见人了,却又害怕了?
等着红绿灯的时候,龚程捂着脸叹了一口气,他这辈子活到现在,只有文浩,是他唯一亏欠的人。
然而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好该怎么补偿对方。
或许,这就是自己不敢靠近对方的原因吧?
电话铃响了,是施洋来的电话:“喂,心情好点没?那少爷还在我这里呢,想好怎么处理了没有?”
龚程复杂的脸色瞬间变化,冷凝了下来:“我现在去你家。”
“到我家干吗啊?我把人关家里,不膈应啊?人在田尚阁呢,五楼的那个屋子,你知道吧?”
龚程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大变:“关在哪里?你再说一遍!”挂掉电话,捏着方向盘的手臂青筋鼓起,一脚油门踩到底,风驰电掣。
圈里的哥几个都不缺钱,长辈们虽然不会惯着他们,但是交际零花的钱还是有的,再加上龚程的二姐是商业圈的女王,尤其擅长投资,龚程就把兄弟们的钱都圈起来交给了他二姐,长辈们也乐于小辈和龚家的三少牵上关系,明里暗里的都有支持,所以每年他们手上的钱比起赵武那一群人要宽裕的多。
施洋在北京就有两套房子,一套是他姥爷给他的老房子,另外一套是他爷爷给钱买的一套房子,本来是想屯着等房价上涨了之后转手卖出去的,不成想却被龚程给占了。
龚程那时候刚从宁市回到北京,挺艰难的把文浩给追了回来,正需要一个爱巢,所以就很不要脸的拿了施洋的那套房子来用。
房子在城东,三环,小区的名字叫田尚阁,龚程和文浩住进去前简单装修了一下,有那么一段时间,休假的时候他们基本都在里面度过,有过不少美好的回忆。
后来,龚程以为文浩劈腿,那房子他就再也没回去住过,钥匙虽然还一直放在身上,但是却忘记了施洋那里也有一套。
龚程怒了!急了!当初不觉得怎么样,如今真相浮出,误会解开,那里简直成了他床前的白月光,心里的朱砂痣!施洋竟然把孙飞那玩意儿送到了那屋里!玷污!恶心!心里的怒火腾的就升了起来!
两年没去田尚阁,车开进小区的时候龚程也来不及看出这地方有什么变化来,心里就剩下一个念头,把孙飞、施洋这些人统统都给撵出来,谁都不准再进那屋里!他要把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把文浩给接回来!
车直接停在了楼下,龚程黑着脸踏进了电梯,同乘电梯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性,往后退着,一直躲到了角落里。
打开门,施洋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对他笑,龚程第一眼看见的却是电视柜上,自己和文浩的合照。那次他们一群人去南戴河玩,他们在蔚蓝的海边留下合影,脚下踩着细腻的沙子,文浩的头发被风吹拂着飞扬而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与自己紧紧的贴靠在一起。
好似,身体还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热度。
“谁让你把人带这儿来的!”龚程冷沉的开口,“人呢?给我撵出去!”
施洋用下巴甩了下卧室的方向,好在不是他和文浩的房间,是间客房。不过这样也不能容忍,孙飞就像是一颗耗子屎一样,只要存在在这个屋子里,他就愤怒到不行。
龚程拉开房门,看都不看一眼,低吼一声:“滚出来!”
孙飞就坐在床边上,断掉的手已经接上了,用绷带吊在胸前,单手拿着手机看着什么。龚程的声音炸响,他抖了一下,然后抬起了头,不过一天的功夫,人已经憔悴的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样。
他蠕动着嘴唇,讷讷着说:“龚程……”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