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你指到这里来的?”
“是路口的一个修车大爷。”
“你不怕死吗?你不怕鬼吗?”
“我不怕,”我从口袋里摸出一道广灵符,直接贴在自己的掌心,强作镇定,“我是修道之人。”
令我立刻感到害怕的是,广灵符居然在我的掌中剧烈抖动起来,原先那个老妇女从井里提上来的分明是一盆清水,现在我低头望去,却看见桶里晃晃悠悠地摆动着的居然是一桶浓稠刺鼻的乌黑血水。
中年老妇女撇嘴朝我讥笑了几声,她起身用力推开梧桐树干后方的一道木门,掀起用几百条活蚯蚓穿插起来的五道极其恶性的门帘挂坠,用挑逗的眼神朝我勾了勾手,“你随我进来。”
我壮着胆子尾随着中年老妇女走进木门,闭着眼睛捂着鼻子穿过蚯蚓门帘,只听扑通一声,木门被中年老妇女倒钩起的小腿重重地关闭起来。
屋里没有点灯,莫名的腥臭味弥漫着整个小屋,只有远处一扇被黑布密封得不太严实的月亮窗自外向里折射出几丝可见光线。透过那几缕若隐若现的光线,我分明看见中年老妇女正趴在床上的一个笆斗前大口大口地咀嚼着什么诡异的东西。
当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跑到月亮窗前强行撕扯开封住窗台四周的黑布,透过窗台外的圆形玻璃向外望去,抬眼便是一处几亩见方的绿水池塘,池塘里鬼影幢幢,阴气森森,池塘上方雾气蒸腾,几乎看不见池塘对面有任何建筑。
我借着室外的光线回头再朝那中年老妇女望去,居然惊恐地发现她正在笆斗里咀嚼的东西原来是一只几个月大的金毛狗的半边身子的生肉,肉上滴着血,血中连着筋,狗头早与残缺不全的身体分了家,但是狗眼依然炯炯闪着灵光,看样子这狗也是刚死不久。
我一不做二不休从口袋里甩出十张广灵符在半空摇来晃去,那中年老妇女显然是对我掌中的符箓相当忌惮,只见她放下掌中的生狗肉,从床底下摸出一个摘藕采莲用的椭圆形木盆和一把沾满血渍的木桨,朝月亮窗外指了指,“这里便是你要找的清水塘了,你要是胆子够大,只管用这把木桨把窗户打破,游到河对面去,便能见到你想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