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个人应该就是山隐子。
“你怎么知道他是躲在你背后的石壁里?”天残子死死地盯着我。
“是你告诉我的。”
天残子沉默片晌:“我是怎么告诉你的?”
我说:“你说得太多,也做得太多。要想杀我,你应该直接冲过来,而不是像刚才那样一边说话一边把飞刀拿出来玩杂耍。像你们这种人,怎么会随随便便让别人看到你们的兵器?所以,你的目的并不是要杀我,而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让山隐子偷袭。”
这就像魔术师在台上所做的表演一样,用一只手**道具,让观众把视线全都集中在那只手上,然后用另一只手悄悄地弄鬼。
“但是,”我继续说道,“我背靠石壁,眼角的余光已将整个地道全都警戒在内,按理说不应该有人偷袭得到我。但你却显得太过轻松自信,显然是认为山隐子一定会偷袭成功,于是我猜测……那个人能够躲在石壁里。”
如果我的反应慢上一步,只怕已经被山隐子从背后一击致命了,想到这里,我也不禁感到一丝后怕。虽然我还是没有弄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躲到石头里。
“看来你确实聪明,运气也不错。”天残子淡淡地道,“山隐子是师父从废墟里捡来的孤女,天生就具有地行的异能。”
原来这种能力是天生的?
天残子道:“有一次,浮游的熊人族屠杀了混沌河边的一个人类村庄,村子里的女人都靠着翅膀飞走逃命,男人全都被熊人族杀死。然而,在那个村子里,却有一个还没有学会飞翔的女孩,当熊人族开始屠村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经弃她而去,父亲也已经死了。她一个人缩在地窖里,祈祷着不会被人找到,但是那些熊人仍然打开了地窖,那个女孩过于惊慌害怕,她拼命地往墙角里缩,希望那些熊人不会看到她。结果,那些熊人在地窖里搜了一遍,竟然真的没有看到她……她竟然缩到了墙壁里。”
我看向染血的石壁,这才注意到那已是凝固的脸看上去是那般的稚气,壁上的一条条血丝也隐约勾勒着一个窈窕的身影……死在石壁里的,竟然是一个女孩子。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缓缓地道,“你想让我内疚么?如果我不杀她,她就会杀死我……”
“不,她不会杀死你……她从来没有杀过人。”
“怎么可能?”我指着石壁上露出半截的短剑,剑锋之上绿光萦绕,冷笑道,“她的匕首上分明涂了毒素。”
“真正致命的剧毒,怎么会发出这么引人注目的光芒?她的剑上涂的只是催眠毒素。”天残子说,“只要是被她击倒的敌人,我就任由她处置,虽然她事后总是偷偷把那人放走,再告诉我说她已经把人杀了,但我从来没有揭穿过她。”
沉默许久,我说:“就算这样,我也不会为自己杀了她感到难过,我不喜欢随便杀人,但我也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有更多的选择。”
“像我们这种人,就算死了,也没有资格让别人替我们难过。她既然跟我们在一起,这也同样是她的命。”天残子从壁顶落下来,与我面对面的站着,“我并不指望你会因为杀了她而感到内疚,但我至少希望,你能够记住她的名字……她叫做伊露!”
将这个名字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遍,我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不管怎样,这个女孩总是死在我的剑下,我想,我有记住她的义务。
一手前伸,一手后缩,天残子弓着身子,八枚匕首在他的十指间寒光闪闪。他冷冷地看着我:“不过,也许我根本没必要让你记住她的名字,因为接下来,你将会变成一个死人。”
“也许死的人是你。”我从石壁上慢慢抽回带血的长剑,“还有一件事,她的名字叫做伊露,你的呢?你真正的名字又是什么?”
“像我这种人……没必要让人记住我的名字!”天残子面无表情地说完,双手一挥,八枚匕首同时向我划来,纵横交错,时快时缓,每一条轨迹都令人难以看清。
这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在冥渡岸边,穆华曾经一剑化百剑,以近乎无处可躲的威势击向葛劣……当时的葛老头是怎么应付的?
我回忆着葛老头的每一个动作,身子前冲的同时来回摇动,有若卷舞落叶的秋风,明明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
这是摩罗十八叶中的……“一叶凋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