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伍大鸣两人相对无言,陈京把茶分好,自己端起杯子细细的品了一口,良久,道:
“书记,我愿意去!”
“那里的工作难度很大!”伍大鸣道,“本来,覃杨是合适的人选。可是时不等人,覃杨人还在新加波学习。”
他顿了顿,道:“陈京啊,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这几年你的成长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在德水,你干出了了不起的成绩,不光是德高很震动,就是省城有很多领导都觉得了不起。
我一直都强调政绩,一直都强调干部提拔要靠成绩说话,凭你的表现,你可以在更富裕的地方,更容易出成绩的地方继续施展你的才华。
从这个角度说,让你去临河,有些委屈你了!”
伍大鸣叹了一口气,“可是临河目前落后太多了,这个地方被人说成是书记的坟墓,本来这一届班子,我们是寄予了厚望的。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的办法也不是很多,当然也有一些客观因素。
但是从结果来看,临河的情况很不乐观!”
陈京的心情有些沉重,伍大鸣短短的几句话,就让他倍感压力。
他在北三县的澧河县待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边的条件艰苦。
澧河相对临河来说,已经算是条件好的了,临河才是真正的烂摊子。
从一个在德水富裕地区,天天考虑城市规划建设,考虑打造商业中心,建立交通和物流集散地的地方,突然跳到一个需要天天考虑解决贫困农民生产生活,解决农村和城镇居民//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最低生活保障的地方。
这样的思维跳跃太大了,就如同从富人区到贫民窟一样,陈京一时思维难以转变过来。
喝了一口茶,伍大鸣道:“最年轻的县委书记,省管干部,这个头衔很耀眼!我希望你能对得起这个头衔!”
陈京认真的点点头,道:“书记,放心吧!我一定把临水的工作做好,做得让您满意!”
伍大鸣点点头,话锋一转,道:“行了,今天你我的谈话要保密!目前来说,这还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即使要最终形成决议,恐怕也是年后的事儿了!德水的节前节后的工作,你要抓好,不要有松懈!”
陈京郑重的点点头。
伍大鸣的话其实是在暗示陈京,这件事十有**就是这样了。
临河那个地方谁都不想去,伍大鸣把自己最信任的人派过去收拾那个烂摊子,其他人还有什么说?别人恐怕是巴不得这样呢!
一念及此,陈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脑海里面浮现出那条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大河,在这条大河两岸,有一个贫瘠得不能再贫瘠的县城,在那里,自己要开启新的事业了。
“抽支烟吧!”伍大鸣递给陈京一包中华。
陈京抽出一支点上,伍大鸣道:“我跟你交个底!我让你去临河,但是我却给不了你太多资源。你也知道,德高的发展不能因为一个临河拖累!现在中|央财政紧缩。
我们德高到目前为止财税收入远远是入不敷出,吃饭财政就是这样的,上面的脸一变,我们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陈京吸了一口烟,吐出来道:“那不行!你不能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临河现在这样的局面,我两手空空怎么搞?你别跟我讲自力更生这个老调。这年头,要发展,没有财政支持是绝对不行的!”
伍大鸣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指着陈京的鼻子道:“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财迷了?你人还没到岗,就把自己当临河人了?”
陈京不示弱的道:“书记这话说得有道理,我人还没到岗,你怎么就说啥都不给我?你比我急!”
伍大鸣哈哈大笑,道:“我说了不给吗?我说不能给太多!”
“那能给多少,给哪一些?”陈京急切追问。
一老一少,两人开始了艰苦的讨价还价,场面就像是两个商人在做生意一般。
看得一旁的赵可忍不住笑,他心中很感叹,放眼整个德高,胆敢和书记这样讨价还价的区县一把手,恐怕也就只有陈京有这个胆量了!
他心中忍不住羡慕,陈京二十八岁,自己二十八岁的时候还在默默无闻的爬格子呢!
不夸张的说,现在的陈京,已经成为了德高政坛一颗耀眼的政坛之星了,执地方牛儿,下面领导数十万之众,那份荣耀和责任,谁能不羡慕?
两人谈到十二点,陈京告辞的时候,拎了一大包资料,全是关于临河的资料,其中甚至包括临河县志。
他和伍大鸣都算是文人,文人执政,讲究谋定后动。
多看书,多了解,多听别人讲,这些都是积累。
走出度假村,陈京踩着脚下松软的白雪发出“呲!呲”的声响,从暖气房出来,外面很冷,寒风吹得陈京的脸颊一阵生痛。
他的心此时已经飞到了百里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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