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省楚城抗日英雄纪念碑位置在楚城北郊。
这一带崇山峻岭,而纪念碑就坐落在一座名为“卧虎”的山上。
据说在军事上,卧虎山是楚城北方的要塞,有楚城门户之称,占据了卧虎山,就占据了楚江全城的制高点。
当年日军侵华,在楚城会战的时候,卧虎山之战打得相当惨烈,敌我双方激战四昼夜,最后卧虎山山头都被双方的炮火炸得往下挫了好几尺。
日军在这一战死伤数千人,而我方在这一战打垮了两个师,卧虎山整座山就是血流成河,那是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而卧虎山抗日英雄纪念碑,这是改革开放之后才新建的,目的就是为楚城守卫战死难的抗日英雄们致敬!
米潜今天来的就是这个地方。
他手捧百合花,沿着纪念碑下的一百级台阶拾阶而上,表情凝重,一语不发!
陈京就跟在他的旁边,也保持着沉默,两人一直走到纪念碑前。
米潜规规矩矩的把花放在纪念碑前面,深深的鞠躬,陈京跟着鞠躬,两人三鞠躬后,米潜才缓缓的退开!
这里的景色很美,从这里看楚城比不上从玉山看楚城那般清楚,但是这种朦胧的感觉更强烈。
楚城的繁华被掩盖了,一切喧嚣化为宁静,如同看海市蜃楼一般,留下的唯有美。
而蜿蜒曲折的楚江,从这个位置看上去像一条深绿色的带子,贯穿整个楚城全部,一直延伸到无限的尽头。
此时正是盛春,沿江两岸山花烂漫,尤其是映山红,漫山遍野都是,景色分外的美丽、迷人!
“这束花是沈老的一片心意,我只能将这束花安放在这里!”米潜淡淡的道。
陈京不知道如何接话。他沉吟了一下,道:“我听说沈老是抗日英雄!”
米潜轻轻摇头道:“沈海是黑社会大头目,曾经是国际通缉犯,他这方面的声名。要比他抗日英雄的声名响亮很多!”
陈京道:“事实终究是事实,历史的真实性谁也改变不了,沈海对民族是有功的!”
米潜道:“功过难论!他曾经对民族有功,但是这些年来,有多少从大陆外逃的官员是通过他将这些人送到海外的?这个数字不计其数!”
米潜顿了顿,道:“所以啊,沈海是很让我们恼火的存在。他盘踞香港这么几十年,势力越来越大,我们却无可奈何!”
陈京心中一惊,他不知道沈海原来还有这个业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人就真的不明智了!
米潜回头指着那束百合花,道:“这束花是送给我父亲的!我父亲和沈海是工友,后来两人一同参军抗日!入缅作战回来。我父亲跟随陈将军起义,而沈海却流落到了海外!”
陈京沉默,他并没有因为好奇去追问米潜关于他父亲的事儿。
想来。这件事追问起来应该就是一个悲剧,十年浩劫,有多少人能够逃脱那场浩劫?恐怕米潜的父亲就是因为那场浩劫遇难的!
过了很久,米潜忽然道:
“小陈!你以后要多关注民风民俗,你是从基层上来的干部,这一块应该是强项!但是你连咱们楚人送葬扫墓的礼节都不懂,这不能不说,你对生活的观察有待提高啊!
我们党天天喊要代表群众,要保障群众的根本利益,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些话可不是空话、大话,我们有些干部喊得凶,但是做得少,这是很让人痛心的事儿!”
陈京道:“米部长批评的是,目前根据我的观察。我们有些党员干部脱离群众很厉害。不了解群众工作,不了解群众疾苦,这样的干部,职位越高越危险。
我们作为组织部门,发现了这一块的问题,就应该要往这个方向努力,要真真切切的引导我们的干部深入到群众中间去,切实了解群众的生产和生活!”
米潜笑了笑,道:“你倒是志向远大,我也正想有这么一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党的事业必定会上升到新的高度!”
陈京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部长,我冒昧的问一句,米老以前是画匠?”
米潜愣了愣,盯着陈京道:“你知道画匠这种工作?”
陈京点头道:“九罗十八匠,这是我们楚人对职业最传统的分类!这个我是知道的!”
米潜道:“你看过那副画?”
陈京点头道:“我看过!那幅画应该就是传统的手工艺人的作品,现在会这样手工的艺人是越来越少了!”
米潜叹了一口气,道:“不仅我父亲是画匠,沈老也是画匠!他们是师兄弟!只是我父亲被他大了十六岁,他的手艺其实是我父亲教的,所以我父亲的画,他一眼就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