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我来早了,没想到四皇弟竟比我快一步。”三皇子萧承铎看到还举着大红包的四皇子,便笑着说道,他每句话的第一个字调都起得很高,或许并非有意,但听起来就有些不友善。
四皇子把红包塞进袖子里,朝三皇子行了礼,却没有露出刚才那般的憨笑,也没多说话。
萧承铎对于这个皇弟一贯的木讷也不在意,转而看向主位上的太子,“见过太子哥哥,这位就是新嫂嫂吧?”这般说着,抬头仔细打量站在萧承钧身边的楼璟,脸上的笑不由一顿。
楼璟平日里喜欢穿素色的衣服,但大婚期间总要图个喜庆,便穿了一身亮宝蓝色的广袖外袍。腰间坠了一条银色丝绦,头上戴了嵌蓝宝石的镂空银冠,除此之外再无别的饰物。所谓天然去雕饰,这样简简单单的装扮,更凸显了那张昳丽的脸。
“早就听说安国公世子是京都有名的美人,果真传言非虚。”三皇子看了又看,半晌才回过神来。用他那个起头上扬的语调,说出这种话来,其中的轻佻的之意便越发明显了。
萧承钧脸色立时暗了下来,正要开口训斥,身边的太子妃已经先行开口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那些个人为了巴结逢迎误传的,”楼璟勾唇,“倒是我在西北的时候就听人称颂,说三皇子殿下颇有美名。”言下之意就是我长得英俊也只是京城中人瞎说的,你三皇子可是艳名远播到西北去了。
“哈哈,就是,以前鞑子王来纳贡,还以为三皇兄是个公主,差点就把他要去和亲了。”四皇子闻言立时乐了,大声地印证着嫂嫂的话。
萧承铎有着与陈贵妃一样的吊稍眼,这样一双眼睛长在女子的脸上显得妩媚,长在男子的脸上就显得阴柔了。
太子殿下向下弯的嘴角缓缓拉平,最后忍不住地微微上扬,他的太子妃还真是一点也不吃亏。
“嫂嫂谬赞了。”三皇子讪讪道,瞥了一眼在一旁瞎乐呵的四皇子,暗自咬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好的一句话,被萧承铮一说就变了味。
萧家皇族这一代并不兴旺,先帝睿宗皇帝子嗣不多,自己又活的长,好几个皇子都没过活老子,到睿宗驾崩的时候,就剩下淳德帝和一个体弱的王爷,那位王爷几年前就过世了。饶是如此,东宫这一下午还是十分热闹。
长公主、承爵的王爷、太后的母家等等,凡是有头脸的皇亲都来了。京城里的勋贵势力,楼璟一清二楚,许多都是熟人,应付起来倒是毫不费力。只是没了麻药,站得久了腿就开始疼。等送走了所有的人,便又到了去给皇后请安的时辰。
萧承钧拉着太子妃坐上辇车,看到他又变得苍白的脸,忍不住问了一句,“可是累了?”
楼璟摇了摇头,以他的身体,追敌八百里都没事,“腿有些疼罢了。”
太子殿下蹙眉,安国公为什么不惜与儿子反目也要把他嫁进宫呢?楼家是簪缨世家,即便没有人嫁进宫,以楼璟的本事,依然可保圣宠不衰。正思索间,一个大脑袋慢慢地靠到了他肩上。
“坐着疼,借我靠一会儿。”楼璟理所当然地说着,把身子也靠到了人家身上。
萧承钧看了看四周,宫道上空旷无人,宫中的辇车又是人抬的,侍卫们根本看不到头顶上的他们在做什么,便由他去了。温暖的身体,带着些极淡的冷香,仿佛是清晨的草木之气,闻起来很是怡人。
凤仪宫依然有些冷清,虽然宫人一个不缺,但各行其是,甚少有人交谈。
“这一天天的折腾,你们两个都累了吧?”皇后纪酌看着并排坐在软榻上的夫夫俩问道。
“父后操持婚礼诸多事务,当比我们辛苦。”楼璟笑着答道,一副很是乖巧的样子。
纪皇后冷俊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自小便是个懂事的孩子,太子不善言谈,你当多体谅他。”
“臣会好好侍奉殿下的。”楼璟面不改色地对答如流,仿佛真的是一个贤惠温柔的小媳妇。
太子殿下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我在这宫中也没什么事,你以后有空就常来坐坐,”纪酌说着,鹰目中露出了点点笑意,“你自小跟着老安国公习武,可专学过什么兵器?”
楼璟正要回答,身边的萧承钧突然用手肘轻碰了他一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父后,”萧承钧便开口说道,“太子妃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待他好些了,再与父后切磋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