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很多大臣都表示赞同。因着这次敌军不多,危险不高,正是立功的好机会,寻常大将自然不敢跟皇子抢这份美差。
“既如此,诸皇子谁愿往?”淳德帝的目光扫过殿中的三位皇子。
四皇子萧承铮犹豫了一下,忆起早朝之前大皇兄悄悄跟他说的话,“若有人要你出征,万不可应承。”
萧承铮自小习武,对于上场杀敌很是向往,如今大好的机会,他自然不愿意放过。况且,之前说要立他为太子,只因没有功绩才不能立……转头看了看蠢蠢欲动的三皇子,心中很是挣扎。大皇兄为何要对他说那句话呢?
忽然想起广成伯世子跟他说的,大皇子被废了太子之位,定然是盼着复立的,因而绝不会真心帮着其他兄弟夺储君之位。
三皇子萧承铎向前迈了半步,还未出列,四皇子已经先行跨了出去,“儿臣愿往!”说完,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三皇子,却发现那人又把脚收了回去,心中顿时一惊。
萧承钧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闭了闭眼,四皇弟终究是不信他。
由于只有四皇子愿往,淳德帝夸奖了一番,便定了下来,派了一个大将军辅佐,四皇子萧承铮挂帅,三日后前往晋州。
“父后,儿臣是不是做错了?”四皇子下了朝,不敢跟萧承钧说话,直接跑到凤仪宫去见纪酌。
纪皇后垂目不语,良久方道,“事已至此,万事小心。”
“父后,早朝前,大皇兄曾劝儿臣不可应承……”萧承铮并不后悔答应出征,这是他期盼已久的机会,只是萧承钧的话、萧承铎的作为,让他有些忐忑。
纪酌看着眼前跃跃欲试又满怀不安的四皇子,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已经为人父了,要做什么你当自己心里有数。”纵然都是养在他身边的皇子,遇到皇位之争,终究还是不能互相信任的。
三日后,四皇子萧承铮带着一百亲兵挂帅出征,因并非大军离京,淳德帝没有亲自前来,着闽王代为送行。
“此去万事小心。”萧承钧给四皇弟斟满一碗酒,与他对饮。
“皇兄放心,弟弟定然挣个大功回来!”萧承铮爽朗地笑道,仰头干了烈酒。
萧承钧负手而立,目送着这一百骑兵绝尘而去,四皇子帽盔上的红缨,渐渐消失在漫天烟尘之中。
“可要我护着他?”楼璟穿着一身短打,扮作侍卫跟着凑热闹。晋州在他的掌控之中,若是给晋州军士打声招呼,四皇子定不会受什么为难,相对也会安全许多。
萧承钧轻轻摇了摇头,生了异心的兄弟,纵然对他再好,他也不会领情的。
正月十五,宫中依旧有家宴,只是因着不必守岁,亥时就散了。
萧承钧出了宫门,坐在马车里又等了片刻,不多时,就钻进个人来,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站了一晚上,腿都要折了。”楼璟哼哼着要闽王殿下给他揉揉。
“既如此,就莫去看花灯了。”萧承钧轻笑着给他揉了两下,今晚富贵街上有花灯,一直挂到子时,楼璟早就惦记着要去看。
“殿下给揉揉就没事了,”楼璟立时蹬了蹬腿,“你看,又生龙活虎了,夜行八百都不成问题!”
萧承钧失笑,还是陪着他去看了。
“晋阳每年十五也有花灯,只是没有京城这般热闹。”楼璟站在大街一头,看着那灯火辉煌的街道。
点点灯火如同银河里的星子,一直蔓延到天边去,一时分不清是灯还是星。
这一夜,人们难得没有日落而息,街上热热闹闹的,男子居多,也有妇人跟着丈夫出来看灯,皆是满脸的喜气。
舞龙灯、走马灯、莲花灯,有摆在地上的,有挂在树梢的,做工精巧,惟妙惟肖。除却这些花灯,卖元宵的、猜字谜的、买灯笼的、玩杂耍的,不一而足。
人多如洪流,谁也不会注意到谁,楼璟伸手拉住了身边人的手。
萧承钧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他们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过。转头看向楼璟,那温柔的笑脸,在漫天灯火下显得温暖异常,不由得轻笑,慢慢回握住他的手,五指交缠。
在人多的地方偷偷地牵手,竟比无人处赤诚相对更让人羞赧,两人都有些兴奋,漫无目的地在长长的街道上缓步而行,觉得这种感觉再美好不过,只盼着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才好。
“灯笼,卖灯笼,公子,买个灯笼啊!”卖灯笼的老伯笑呵呵地举着一个灯笼,朝路过的两人招呼。
萧承钧看了一眼那摊上的灯笼,“承锦小时候,一直想要个莲花灯,可惜宫里没人会做,我也出不得宫。”那时候弟弟刚中毒,正病得厉害,正月十五想出宫看花灯,却出不去,就攥着他的衣袖,问他是不是自己要死了,以后再也看不到花灯了?
楼璟笑了笑,掏钱买了一个莲花灯笼,“一会儿咱们给静王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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