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镜子照照,脸上的伤痕消退得差不多了,着装也足够平整体面,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苏铮满意地放下镜子,对还在喝粥的两人道:“你们今日就不要出门了,婉约你不要去李娘子那里学刺绣了,阿觉你也别去学堂,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你们要是觉得闷就去隔壁钱姥姥家玩,我午饭前就会回来。”
她转身出了门,直接走后门穿竹林过,这样去梅府最快,而且她已经知道竹林里所谓藏身的高手,那就是专门暗中保卫梅府的人,根本不用担心在里面遇到什么事,连冬眠苏醒的虫蛇,那些人必然也早已清理干净了。
她走后,两人都是停住了筷子,苏觉眨巴眨巴眼睛,转头问婉约:“二姐,大姐去哪里?我们不能跟着一起去吗?”
婉约看着空旷的院子,筷子不自觉在手里攥紧,那里早已没有人影了,她曼目中却渐渐流露出怨怼之意。
她笑了笑,夹了块切成丁的酱黄瓜放在苏觉碗里:“她当然是有她自己的事,怎么可能让我们跟去碍手碍脚?”她温柔地说,“阿觉乖,再等一阵子,等一阵子二姐就能带你离开这个小院子,咱们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都管不了我们,谁也不会再瞧不起我们。”
她低下头喝了一口粥,深觉如同那洗脚水一般淡而无味。
清贫平庸的日子就是如此,周而复始。一点滋味儿都没有,砸下石头连朵浪花也掀不起来,她过了那么多年,已经过腻了,完全过腻了。
尤其是看着苏铮身边来来去去都是那样优秀的男子,可她却连个像样的身份都没有,一次次都只能躲在屋子里偷偷地瞧。
还要再浪费多少时间?这样的日子,真的该结束了。
这时苏铮已经走到梅府大门前。
此时时候还早。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开始上课,所以好没有多少要上课的人过来。和苏铮一同抵达的,是一辆天青色帆布马车。
小道不宽,苏铮只有先退到一边,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他们望着梅府古朴高秀的大门,没有进去反而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姐,我们真的要进去?”
女的捅了男子一胳膊肘:“干嘛不进去,怎么也要看看那个苏什么的到底哪里出彩。竟然得了梅先生的青眼。听说琅家尹家那么多天才都没被人家瞧不上呢。咱们在这块兜兜转转大半年没点收获,难道就这么空手回去让家里那些人笑话?好不容易出来个新人,听说还没被哪里收去。要真是可造之材。咱们就抓到手心里来!哼哼,倒时候梅甲鹤徒弟的名头挂出去,闪瞎他们的狗眼!”
神气的样子,好像那个梅甲鹤徒弟是她自己一样。
男子一脸发苦:“不是徒弟,只是学生。”
“一个意思!”女子豪迈地往梅府里走,男子赶紧跟上。苏铮就落在后面,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
原来她已经变得这么有名了?
对了,秦孤阳昨天晚上不也是听到外面有关她的传闻,才风风火火地跑来问罪?
她更吃惊的是这两个人好像有招揽她的意思,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只是听那女的说话语气,有些浮躁了。让人不大喜欢。
他们已经向门口护院呈上拜帖。
苏铮在原地等着,准备等他们进去再过去,免得撞个正着,奈何今日老李好像就在门内不远,听到有客登门,很快就出来,接过拜帖看了眼:“哦,两位是阮南林家的人啊,虽说本府有规矩,不是前来听课的人一概不允入内,但今日不同往日,两位请先去大堂稍作歇息吧。”
他说着抬眼间看到远处的苏铮,稍显冷淡的表情顿时活起来,堆起皱纹笑打招呼,甚至走出来几步:“苏姑娘,你果真来了,老爷还担心你今日不过来呢,本来就是说好的事,老爷也是诚了心地惜才,别人怎么说任由别人说去,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把自己给耽误了。”
苏铮心中一动。
昨天老李可没说过这些话。
“诚了心地惜才”,“任由别人说去”,是指梅甲鹤是诚心想培养她,颜独步那一层的事,她不需要理会和担心吗?
“能得到梅先生赏识何其有幸,我怎么可能不来?”她也表心迹。
老李看着她一脸平静不见波澜,心中就轻叹。
昨晚颜少爷和老爷发生了口角。